清晨的九江江面,雾气弥漫。徐有亮站在炮艇甲板上,双手扶着栏杆,目光紧盯着下游方向。
"排长,有船!"瞭望兵小李突然喊道。
徐有亮立刻举起望远镜,看到一艘中型货轮正缓缓驶来,船头漆着"安庆号"三个斑驳的大字。他嘴角微微上扬——机会来了。
“发信号,命令停船检查!”他下令道。
"砰!"一声炮响,炮弹在货轮前方炸起一道水柱。安庆号立刻减速,烟囱里的黑烟急促地翻滚着,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。
徐有亮迅速带人乘小艇登船,他整理了一下军装,确保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。
甲板上,一个约莫西十多岁、穿着藏青色棉袍的男人迎了上来,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。
“长官辛苦!在下赵明远,做点小本生意。"他拱手作揖,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。
徐有亮板着脸,公事公办地检查了船舶证件和货物清单。清单上写着"棉纱、五金、杂货",看起来没什么问题。但他知道,商人最擅长藏东西。
"打开货舱,全部检查。"他下令道。
赵明远笑容不变,只是微微侧身:"长官尽管查,我们做正经生意的,不怕查。"
士兵们开始搜查货舱,徐有亮则站在一旁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周。他并不指望真查出什么军火,他想要的,是另一个机会。
趁着搜查的间隙,徐有亮突然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,清了清嗓子。
"赵老板,既然你是做生意的,不妨看看我们生产的商品。"他翻开本子,上面工整地列着各种货物和价格,"火柴一匣五分,蜡烛一对八分,肥皂一块一角二……物美价廉,比市面上便宜不少。”
赵明远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这位军官会突然推销商品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笑道:"长官,你们军队还做生意?"
"自力更生嘛。"徐有亮故作轻松地说,"我们后勤部专门负责这个,火柴、蜡烛、布匹、香烟,甚至自行车都有。”
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:"你要是采购一批,我可以在价格上给你优惠。"
赵明远眼中闪过一丝精明,商人本性让他立刻盘算起来:"长官,你们这火柴……质量如何?"
"绝对好使!"徐有亮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匣,划燃一根,火苗"嗤"地窜起,"你看,一点就着,比洋火还稳。”
赵明远接过火柴,仔细看了看,点头道:"确实不错。那……蜡烛呢?"
"耐烧,不冒黑烟。"徐有亮趁热打铁,"赵老板要是买得多,我可以给你按批发价算。"
赵明远摸着下巴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徐有亮心跳微微加速——如果这次能谈成这笔生意,那他就有由头去找副参谋长林福生汇报工作了!
最终,赵明远爽快地下了订单:火柴两百匣、蜡烛一百对、肥皂五十块、布匹二十匹、香烟两箱。
徐有亮强压住兴奋,故作镇定地在订单本上记下,然后递过去:"赵老板,合作愉快。"
赵明远笑着接过,忽然意味深长地说:"长官,你和其他军官不太一样啊。"
徐有亮挑眉:"哦?怎么不一样?"
"别的军官要么贪财,要么死板。"赵明远眯着眼,"而你……是想升官吧!”
徐有亮心头一跳,但面上不动声色:"赵老板说笑了,我只是按规矩办事。”
赵明远哈哈一笑,不再多言,心里暗骂,怎么又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?
搜查结束后,安庆号被放行。徐有亮站在船上,望着远去的货轮,心里有些埋怨,这个赵老板好不晓事,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?再说了,我是想要升官吗?我只是渴望进步而己。
等到三排请了换防之后,徐有亮立刻去团部找他的老上级林福生汇报工作。如今这位老上级可不得了,他不光升任为一团副参谋长,还被司令员选为身边的副官之一,这进步速度放眼全师也是一骑绝尘了。
"参谋长,今天拦截了一艘商船,谈成了一笔买卖。”他递上订单,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期待。
林福生接过订单,扫了一眼,微微点头:"不错,有亮啊,你倒是挺会找机会。”
徐有亮心中一喜,连忙道:“参谋长,如果以后有商船经过,我可以继续负责推销,保证能给部队带来更多收入!”
林福生看了他一眼,“行,我把你的关系转到师部,以后商船检查的事,你也多盯着点,另外,我给你批个条子,你去仓库多领一些物资,我们的货品要丰富,才会有更多的回头客!”
走出团部大门,徐有亮抬头看了看天,江雾己经散去,阳光洒在江面上,波光粼粼。
徐有亮此刻还不知道,日后大名鼎鼎的抗日百货商店,不久后就诞生在了这人迹罕至的长江岸边。
周辰这个司令其实思维上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,在掠夺资源方面做的就不够绝。而当渴望进步的徐有亮获得了更大的权限之后,他就开始贯彻赢家通吃的原则。不管你是民船还是军舰,是中国商船的还是外国邮轮,只要你有司令需要的物资,通通给我留下。
譬如,一艘悬挂膏药旗的日本商船满载煤炭,正沿长江航道驶向武汉。在被拦截搜查后,徐有亮二话不说,首接甩出一批等价的手表,算是“买”下了这船货。
至于对方乐不乐意接受,又该如何将这批手表变现——那就不关他的事了。反正无论是对内对外他咬定一点:这绝非抢劫,而是“公平交易”。
至于那些小矮子脸上的鼓包、淤青,那当然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撞的,难道咱们这些文明的士兵会用枪托砸他们吗?
而碰上客轮之后,徐有亮就没有这么粗暴了,毕竟他知道司令还是比较在乎名声的。他会恭恭敬敬的将船上的客人请下来,让士兵们给他们介绍九江本地物美价廉的“特产”,当然不是非买不可,但是只要你买了东西,这些士兵的目光就不会紧盯在你身上了。
他这种强行拉客的方式,却因为军队严明的纪律和商品的价格优势,真的产生了不少回头客。尤其是在船员这个圈子里面备受好评,他们发现只要带够了钱去买货,下船之后转手一卖,挣的比一个月的薪水都要多。
而且,船主一般不允许船员私带货物,但因为九江的检查站,他们就可以推脱自己是因为害怕才买的这些东西。如果船长不允许他们买,他们就会反驳你自己不也买了吗?当时那些大兵拿着枪站在你面前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这话?
设在九江码头的检查站,让所有的参与方都能获益,经手的都赚到了利润,连市场上的消费者都享受到了更加物美价廉的商品。于是,一个只有外国资本家与买办受伤的世界达成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