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密呈御案

两日后正午时分,金光透过窗棂洒入养心殿,照在朱红的御案上。屋中香烟袅袅,一缕幽香升腾在空中。皇上身着便服,正埋首于奏折之间,眉头微皱,神色凝重,显是为前朝战事焦头烂额。

此时,进忠轻步入殿,低声禀报:“皇上,颖妃娘娘、纯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,说有重要之事要当面禀奏。”

皇上眉头一动,将手中朱笔搁下,道:“传她们进来。”

颖妃与纯贵妃一前一后步入殿中,面色凝重,行礼如常后,身后的婢女双手奉上一只锦盒。

颖妃率先开口,语气恭谨中夹杂着不安:“皇上,臣妾与纯贵妃今日冒昧前来,是因一事实在关系重大,不得不亲自上奏。”

纯贵妃接道:“皇上,臣妾二人近日得知,豫妃暗中从宫外引入禁药,意图蛊惑圣心,谋求子嗣。此药出自草原巫医之手,极为诡异邪门,若长用,恐有伤龙体。”

皇上闻言猛地一惊,脸色微变,目光锋利地盯着锦盒:“此言当真?可有凭据?”

进忠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的婢女,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锦盒,并打开锦盒递到皇上面前,只见其中放着数枚香料残渣、一封书信、一张成分分析药方,药方上清楚标注着:鹿尾酥、蛇涎粉、焚魇花末……催情合剂。

皇上接过信纸,展开一看,正是豫妃与其母族往来信件,字迹娟秀却满是算计,其中一句尤为刺眼:“……此药调以焚魇香,可引情思,惑帝心,久之或有喜信,借此锁宠,立稳中宫。”

皇上手指紧攥信纸,面色阴沉如水,怒意在眼底滚涌,一声冷喝震得屋中皆震:“她竟敢!!!”

御案上茶盏顿时被他震翻,清茶流满一案,溅落在他的衣襟上也浑然未觉。

颖妃与纯贵妃齐齐伏地,进忠额头贴地,满殿死寂。

皇上厉声道:“堂堂妃嫔,竟用媚药惑朕,岂止是不守妇道?简首是谋权篡宠,败坏宫风!来人——传旨——废除豫妃封号,打入冷宫,永不赦出!”

正当进忠欲出传旨,李玉忽地伏地叩首,声音急切:“皇上息怒——还请皇上三思!豫妃虽有大错,但她出身科尔沁部,是博尔济吉特氏嫡女。如今西北边疆战火再起,朝廷正仰赖科尔沁部调马供粮、制衡西漠。若此时废她、弃她,只怕激怒蒙古诸部,对前线军心极为不利!”

此言一出,皇上的怒气猛然一滞。

他闭目沉思,拳头紧握,半晌未言。胸膛起伏不定,似在极力压抑内心翻涌的怒火。

他怎能不知其中利害?

他纵然怒极,也明白一旦贸然废除豫妃,必会使朝中亲蒙派大臣动摇,外朝对大清皇室的忠诚也会产生裂痕。当前战局吃紧,每一分力量都不可轻弃。

终于,他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上,声音冷得如刀:“那就暂不动她的封号……传旨——豫妃即日起禁足永和宫,非朕亲召,不得出宫一步。宫中宴会、节庆、礼仪,皆不许其参与。”

李玉叩首:“奴才领旨。”

颖妃与纯贵妃彼此看了一眼,心中皆知:虽未明废,但这道“禁足旨”一出,豫妃便如同被幽禁的弃妃,空有封号,实己失宠于天听。

皇上脸色铁青,缓缓起身,走至窗前,望着庭中正盛的海棠花,声音冷得几欲滴水:“用媚药狐媚惑主、妄图怀孕固宠……她既敢走这一步,朕便叫她此生不得翻身。”

身后李玉垂首不语,进忠默默退下,众人心中皆知——这位盛宠一时的豫妃,如今己是风中残烛。

消息送回永寿宫,春禅将密信递至花千骨手中。

花千骨看完后,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,语气轻淡:“豫妃这枚棋子,终究太贪,不知收敛。”

颖妃笑道:“皇上虽未明惩,却也算封了她的手脚,短期内再无大威胁。”

纯贵妃亦道:“她如今不过是有名无实的‘妃’,只怕连自家母族都未必能再倚仗她。”

花千骨轻抚小腹,声音温婉却笃定:“接下来,咱们要做的,便是安然静守,迎战那真正的对手。”

她的眼中倒映出远处宫墙外的凤阙金瓦,眉眼沉静如水,可心头早己有剑拔弩张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