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水房，大姐放下脸盆，“怎么回事？你不等雪儿啦？”
“姐，雪儿那么小，我一首把她当妹妹。再说，雪儿从小娇生惯养的，我怎么能让她到我们家吃苦。”
“别找理由！雪儿什么时候嫌弃过你？什么时候嫌弃过我们家？我都听爸说了，雪儿哪次去，都把咱们家当成自己的家，全家人都喜欢她。你这么做，太对不起雪儿啦！”
“姐，我是喜欢雪儿，雪儿也喜欢我。雪儿是我看着一天天好起来的，她一不高兴，我就心痛的要命！可你看咱家的情况，连妈的翡翠镯子都卖了，我能给她什么。”
“借口！别以为我看不出来，肖萌的穿戴并不比雪儿差，甚至还要好。你怕雪儿嫌弃，就不怕她嫌弃？我看你就是想攀高枝儿，雪儿眼里心里都是你，我看你见了她怎么说！”
“我己经全和雪儿说了，她也支持我。雪儿去年又犯病了，很危险，她不想让我再为她担心，没告诉我。”
“啊！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“己经没事儿了。是海涛，哦，雪儿的一个师兄，守了她十多天才度过危险期。现在他们在一起了。我能怎么办？雪儿需要照顾，我又不在她身边。有个人照顾她，我也放心了。”
“说的轻巧。肖萌怎么想？我刚听你说，她们俩也认识，肯定知道你和雪儿的事，能轻易过得去？你这么大的人了，就会给自己找麻烦！”
“姐，肖萌挺好的，对我也是真心的。雪儿说了，只要肖萌愿意来看咱妈，不嫌弃妈有病，就让我接受肖萌。”
“你看雪儿对你多好！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，多好的妹子！对了，你和肖萌到哪一步啦？”
“我们也是这段时间才开始相互了解的，还没确定。”
“也好，把咱家的情况说清了，免得将来落埋怨。你呀，以后有你受的。”
“姐，你看肖萌怎么样？”
“人长得不错，知书达理的，也稳重。看着对妈也还行，你自己挑媳妇儿，心里有点数儿。”
“行，姐，我知道了！”
“你回去吧，肖萌还在呢。我洗完这件衣服就回去。”
“姐，回去了少说，别吓着小萌了，她脑子特快！”
“知道啦！快回去陪着吧，就你看她那眼神儿，我还能不知高低！走吧走吧。”
郑一凡打了水，回到病房，见肖萌还在和母亲说话，母亲又是满脸慈爱。
倒了两杯水，凉了一杯，端起一杯过去递给肖萌。
“上次发病后，右手还能拿东西，这次又重了，以后就更难说了！”
“不管怎么样，该治疗就治疗。郑妈妈心里都明白，我说什么她都懂，一说到雪儿就笑，看得出很喜欢雪儿。”
见肖萌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，郑一凡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，眼里也生出光来。
“嗯，雪儿是她的小棉袄，惦记的什么似的。可惜，小棉袄就是小棉袄，我妈可是早盼着小棉袄变成雀金裘呢，能暖她宝贝儿子一辈子。”
肖萌瞥了郑一凡一眼，回头又对郑母说，“郑妈妈，我家可没史老太君，拿不出什么雀金裘，只能拿件棉大衣出来，保证不会冻着您宝贝王儿子的！”
郑母笑了，郑一凡也笑了。
“棉大衣最好了，白天穿，晚上盖，三九天儿都不怕！”
“就会臭贫！去，把那杯水端过来，我喂郑妈妈喝。”
郑一凡端过水，拿了一个小汤勺放进去。
肖萌接了杯子，先尝了一小口，拿起勺子，盛了半勺，送到郑母嘴边。
“郑妈妈，喝点儿水，嘴就不干了。”
“好……”郑母喝了两口，双唇抿了勺子不松了。
“等你喊妈妈呢!以前就这样逗雪儿，带了郑字就不松口！”郑一凡笑道。
“妈好可爱！”肖萌也笑道。
郑母松开了紧闭的双唇，笑了，眼睛都笑眯了。
“郑妈妈不许逗我，把水喝了，我以后再喊，您先攒着！”
“好……”
郑母又张开了嘴，肖萌忙又送上半勺水。
大姐回来了，见肖萌在喂水，瞪了郑一凡一眼，“肖萌是客人，怎么让人家动手呀！”
“姐，刚来是客，时间长了就不是了。你可别怪我，还不是咱妈，人家一喊‘郑妈妈’，她就又认一小棉袄！”
“唉，妈就这心愿，走哪儿都放不下宝贝儿子，一辈子偏心眼子了。”
“大姐，郑妈妈心里清楚着呢，您看，郑妈妈又笑了！”
“她心里藏不住事儿，看谁对他儿子好，她就找不着北了。你瞧，这精神也好了，觉也不睡了，眼巴巴瞅着你，心里美呢。”
大姐凑到郑母跟前，“妈，这个妹妹好看吗？”
“好……看！”郑母又吐出两个字。
“那让她给你做儿媳妇儿好不好？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郑母不看女儿，眼睛只盯了肖萌看。
“大姐，我和一凡只是同学……”肖萌涨红了脸。
“我知道，怎么会来医院瞧病人呢。我这个弟弟心眼儿不坏，就是有点笨儿，你要多理解他。”
“大姐，一凡挺好的，待人真诚不是毛病，我就喜欢他这一点。”
“姐是过来人，我懂的。人心真了，才靠得住。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，你们都是知识分子，想事儿比我们长远，你们好好相处吧。”
大姐起身收拾东西去了。
“小萌，你早点儿回去吧，晚了你爸该担心了。”
郑一凡见肖萌有点儿害羞，不想让她不自在，便开口说道。
“好吧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说完，肖萌走到床前，又俯下身，“郑妈妈，您安心养病，以后再来看您。我先走了！
“一凡，我先回去了，你在这儿好好陪着郑妈妈吧！大姐，我走了！”说完，看了一眼郑一凡，拿起包背在肩上。
“小凡，还不快去送送肖萌！”大姐见郑一凡还在发愣，忙催促了一声。
下楼时，郑一凡一脸不舍，肖萌开口劝慰，“你妈妈太可怜了！我都不敢多看，你要多照顾照顾，自己也注意点儿啊。”
郑一凡点点头，没有说话，一首陪着肖萌往外走。到了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，叮嘱了几句，看着肖萌上车走了，这才往回走。
回到病房，汪秋寒己经睡着了。大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，见郑一凡进来，笑着说：“送走啦？这么半天，舍不得了吧！”
郑一凡脸一红，“哪儿啊！我提前回来看妈，她去她爸那儿，一块儿来北京的，人家就是顺便过来看看。”
“傻弟弟！那眼神儿，对你，对妈的态度，可不是同学能做出来的！能和你一起来看咱妈，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，能一般吗？我看人不错，你别不好意思啦！好好对人家，争取娶回来！”
大姐的话，又让郑一凡心里矛盾起来。
“姐！说句实话，我挺喜欢她的！可她们家在省城，爸爸还是教授，家庭条件很好的。人家能看上你这傻弟弟！”
“那可没准儿！我弟弟怎么啦！要样儿有样儿，要才有才，你可是咱家的宝贝，要是一般人看上你，我还不同意呢！别小看自己，只要她喜欢你，想跑都跑不掉的。”
“可咱家的情况，太委屈人家了！”郑一凡连连摇头。
“咱家怎么啦？她要是真喜欢你，就是吃糠咽菜，也不会嫌弃的！”
大姐的话让郑一凡很意外，也很高兴。
“再说吧。这次来，我也是想让她知道咱家的真实情况，以后怎么样，我真不知道，也不想耽误了人家。”
“瞧瞧！还没怎么着呢就心疼啦！你这儿比谁都明白。”大姐笑着指了指郑一凡的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