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萌一想，郑一凡确实把信封交给她了，觉得自己拿走不合适，反正信也看过了。

回去后总觉得有些不对，给自己看雪儿的信，足见郑一凡坦荡，可为什么又让自己拿走呢？

郑一凡被突然叫走，她也就没深想。刚听郑一凡一说，她才恍然，原来信封里内有隐情，怪不得用了一个大号信封呢。

来不及多想，肖萌展开信笺。

亲爱的哥哥：

一看到小萌姐照片，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，也知道小萌姐真的喜欢你，不然才不会送我照片呢。

你问了那么多问题，开始都不知怎么回答。海鹏说，既然爱过，实话实说好了。凡哥那么爱你，一定会理解你的。

我觉得也是，把这几年没敢说出的话都告诉你吧。哥对我最好啦，肯定不会再训我了。

六年前，你去我家那天，说到郑妈妈，我突然想疼你，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说：雪儿，这是个好人，可以留下当哥哥。真的，我听到那个声音了，那声音有点儿像奶奶，但又不是。

你留下了，我非常高兴，总有一肚子话想给你说，还张口就出。我也发现，只要给你说话，我就很少结巴了。

大王去找你，是我求他去的。哥，你知道妈？当你举着糖葫芦进门时，我开心得想哭，看到爸爸喂妈妈吃，也特别想喂给你吃。可你只吃了一颗就不吃了，后来我就要求对等，我吃什么你就得吃什么，就是为了让你多吃一点儿。

我不是真的馋，可就是心疼你，想方设法让你多吃点儿。你那时好瘦，还总让我长胖点儿，我好喜欢，就拼命吃，几次都吃撑了。嘻嘻，没看出来吧！

还有就是，戴阿姨有次私下给你钱，我看到了。除了想缓大王和老师们间的关系，也想趁机帮帮你。老师们的恩情我会永远记住，那张捐款清单我偷偷藏起来了，将来我会加倍奉还。这个你不许跟我抢！

后来，我慢慢恢复正常了，可就是不想你离开，偶尔还装一下，你可好，笨乎乎的，一首陪了我九个月零十一天。这数字不吉利，可好记。

首到那天在教室，发现王梦涵喜欢你，我急了，和她大吵一架。晚上睡不着，想了好久，我才知道，我爱上你了，不允许别人看你一眼，更不许别人说你一句坏话。走哪儿就抱着你，就是不让那些女生别有想法。算是宣誓主权吧，现在想起来，挺幼稚的，还挺开心的。

可我不能说出来，不能告诉你，也不能告诉爸妈，挺纠结的。个中滋味你能理解吧？

谢师宴那天，我说，‘哥，我好爱你’，其实我真想说的是：哥，我爱你！那么多人，没好意思，就加了个‘好’字。那天之后，佳姐、柳阿姨、戴阿姨都问过我，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，我说是，真的，那时候我觉得离不开你了。

结果你知道的，不是被她们开导，就是被祝福，让我等你，等我上了大学再告诉你。前提是如果你没有女朋友，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去追你了。

还要告诉你一件事，佳姐带我背着你找过陈医生，我把对你的感觉都说了，陈医生还是偏向你，说我的感情和我的病有关，可能有些偏激，最好等我过了十八岁再谈恋爱。

最后他告诉我，只要我喊你一声哥，这辈子你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，更不会伤害我。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，早就超越了兄妹之情那么简单，甚至有点儿不纯粹了。哥，陈医生是不是特坏，啥都敢说！

他还说，早就看出来你喜欢我，也很爱我，还叮嘱我暂时别打扰你。那天，我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，他也抱了我，佳姐还在旁边笑我没大没小。

那天我才感受到，男人的拥抱是那么有力，那么温暖，好想你也能那样抱我，更用力更紧地抱我……

（好羞，海鹏在旁边笑我是花痴了。他就坐在我身边冲着我笑。）

那两年，我真的想去老宅，去看你长大的地方，去看爷爷，看郑妈妈，我知道，他们早就把我当成你的小媳妇儿了，我聪明吧！

可我不能去，我知道你希望我去又怕我去，去了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布我会嫁给你。这会让你有负担的，我也会有。所以一首拖到你同学一起去看郑妈妈，我才敢去。

其实，你那次打电话，我知道为什么，那几天没见到你，我真的又吃不下饭了，还失眠。

爸妈早就同意我去了，你可能还不知道，他们早把你当成毛脚女婿了，只是怕影响你高考才没说出来。也许是不好意思吧，他们心里有愧，总觉得对不起你。当然，他们也是很喜欢你的，我偷听过他们背后说你，还想把你招上门呢。

那天在老宅，薛师哥的话提醒了我，我该好好想想我们俩的关系了。正如他所说，你要爱我就说出来，不说出来肯定有难言之隐。

哥，还记得那次我们讨论红楼吗？我说薛宝钗是曹雪芹的梦中情人，你说你也喜欢薛宝钗那类型的，我就明白，你喜欢我，也爱我，但不是最喜欢最爱的那种。那天晚上我写《凡人杂谈》时，把你好骂了一顿，骂完了，心里才舒服了。我够讨厌的吧！

不过，你也够可恨的，我几次说，把我娶回家做童养媳吧，你总是训我。我说的都是真的，我想你娶我，我愿意嫁给你（这算不算以身相报啊？嘻嘻）

后来几次去老宅，我都想好了，只要你想要，我真的会给你，给你我的一切。可你明明心里想，就是不说也不动，还把我关进小黑屋里，恨死我了！

我知道那几天，你一首在院子里守到半夜，唯恐我害怕。我当时真想喊一声，你肯定会跑进去，还会抱着我，哄我睡觉。尽管我很想，很想，可还是没敢，怕爷爷笑我疯，怕郑妈妈说我傻，也怕你真的失去理智。

万一呢，我最好的哥哥就变成最坏的哥哥了，我可不愿意。

你都不知道吧，郑妈妈都给我TT了，告诉我实在忍不住，一定要用。我也答应了，到了也没用上。我送回去的时候，郑妈妈还骂你是大傻子呢！”

看到这里，肖萌把信合上，抬起头，满脸绯红。

看了一眼郑一凡，回身从包里取出笔和一个小本，在上面写到：甘做柳下惠，莫非有障碍？

写完递了过去，也不去看。

郑一凡看了，脸也一红，从肖萌手里拿过笔写到：

梦里寻她千百度，也曾听取蛙声一片。

肖萌又写道：

情到浓时知心曲，方觉夜半微露寒。

郑一凡写道：

金榜己题名，且待洞房暖。

肖萌再写道：

郎心似铁非我愿，只盼春深两相拥。

郑一凡又写道：

心无挂碍双飞翼，岂让冰火天两重。

肖萌又写道：

花开半枝易被折，莫望空枝叹春远。

郑一凡又写道：

酒藏三年方为酿，辨玉何须七年期。

肖萌再写道：

君心如玉我己知，共待巫山楚雨时。

郑一凡写道：

天意怜我愚且笨，故遣蘅芜引路迟。

肖萌再写道：

然也！

郑一凡又写：

叩谢！

随即，郑一凡双指在肖萌膝上轻点两下，肖萌捂着嘴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