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山上的时候霍清娢都提过了,就是北堂衡安一直不撒手,非说自已行。
现在看这样子,哪里还行啊?
“不不,你背不动,我还能坚持。”北堂衡安继续嘴硬。
“我可以,快点换。不然到了避难所,你也就倒下了。”
扛不住霍清娢一直拉拽,北堂衡安也确实没劲儿了,便将武子元慢慢交给了她。
“慢点慢点。”冷晓葵在一旁打下手。
冷瑞拽起霍清娢卸下的两个大包,拖着走,没让北堂衡安拿,“你自已慢慢走,别倒下就成,东西我们拿。”
把人从山里背下来这么长时间,铁人都撑不住啊!
冷晓葵不愿姐姐如此劳累,死拉硬拽,从姐姐手里抢过一个大包,吃力地拖着走。
前方,霍绪鹰带着几个陆军战士飞奔过来,帮他们背人、拿行李。
武子元被送进去急救,冷晓葵跟着去。其他人都被安顿去帐篷里休息。
同样的,这里也是男女分居,除非是一家人。
这里是双鼓城,与戊城是同一省份,属全国三线城市。
据安顿他们的小伙子说,双鼓城一共有十座避难所,他们所在的是本市的第二座,简称二号所。
霍绪鹰和北堂衡安所住的帐篷里就八张床,除了他俩以外,还有六个年轻人。现在,六个年轻人都出去工作了,帐篷里空荡荡的。
北堂衡安放下行李,看到帐篷对面就站着个执勤武警,心安了,倒头就睡。
霍绪鹰担心好兄弟,放下东西后直奔医疗处。
隔壁帐篷内,蒙新宁留下给大家做饭,霍清娢和冷瑞也去了医疗处。
这厢,武子元挂上了点滴,惨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,意识尚未清醒,不过医生说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。
霍清娢拉着霍绪鹰找医生,把手臂上的伤重新处理一遍,换了新药。
折腾到现在,所有人都筋疲力尽。
天黑后,蒙新宁和冷家姐妹早已睡下。
霍清娢在帐篷边缘,靠近窗户和出口。她坐在床榻上,低眉沉思。
目前知道世界末日的人总归是少数,但乱象早已起来,这座避难所里也不例外。
听住在她对面的姑娘说,大家一直见不到外面的救援队,食物也越来越少,已经发生好几起强抢食物、围堵政府人员的事儿了。
还有两个志愿者刚发现一间小便利店,没等部队赶过去,那里就被一群人抢空了,那两个志愿者还受了重伤,其中有一个没抢救过来,当夜死亡。
那群人四散奔逃,没人知道他们都是谁,也根本抓不住。
据说那名志愿者的父亲悲痛不已,后来无意中找到了当初抢物资的三个人,直接放了一把火,与那三人同归于尽。
还有,偷盗、打架、欺辱他人的现象也总是出现。不过,这几天比之前好多了,因为荷枪实弹的战士几乎三步一岗、五步一哨。
能活着,没有人愿意去死。那些宵小在官方的大力打击下也都不敢再明着放肆。所以避难所很安全,但也仅限于避难所内部。
出了避难所,危险到处都是。
霍清娢心想,也许下一个地方,比这里的情况还要糟糕。
蓦地,额头似乎凉飕飕的,她捂着额头抬眼一看,外面不知何时已刮起了大风,帐篷被吹得左摇右晃,风从每一个缝隙钻进来,冷得人忍不住发抖。
睡着的人都清醒过来,用被子紧紧捂着自已。在霍清娢四人的对面,住着两对母女,正凑在一起说话。
霍清娢给帐篷中间的炭炉多加了几块木柴,增大火势,让帐篷内再暖和一点。冷瑞都披着被子下床了,跟她一样围炉而坐,两人低声聊天,倒也不觉着无聊。
外面的大风呼啸不止,时不时传来两物相撞之声。
不久,大伙都坚持不住了,哪怕外面狂风怒号,也纷纷上榻去睡了。
霍清娢迷迷糊糊间看到了妈妈。
只见妈妈站在迷雾中,一袭青色纱裙,尽显优雅。
霍清娢鼻子一酸,倏地跑进妈妈怀里,“妈,我好想你啊。”
她能感受到,妈妈在温柔地拍打自已的背。她抬起头,看到妈妈嘴唇翕动,却听不清内容。
“妈,你在说什么?”
妈妈的眼角溢出泪花,不舍地看着她。
这回,她听清了,妈妈说:“娢娢,你和绪鹰要好好活着,回到你们爸爸身边。”
“妈,你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儿了?”
妈妈抹去脸上泪水,又道:“累了就好好休息,保护好自已,不要再生病了啊。”
霍清娢莫名难过起来,急忙点头,“嗯嗯,我知道。”她心知自已没有生病,但还是顺着往下说。
“再见了,我的女儿。”
“妈,你怎么了?为什么会这样?妈妈……”
她眼睁睁看着妈妈的身影逐渐透明,直至彻底消散于迷雾之中。
“妈妈……”她猛然睁开双眼,这才发觉自已已泪流满面。
“姐,你可算醒了。”蒙新宁拿着毛巾给她擦泪,“你发烧了,一直在说胡话,在喊‘妈妈’。姐,你是做噩梦了吧?没事儿的,梦都是相反的。”
霍清娢脑子里乱糟糟的,什么都听不进去。她的直觉告诉她,家里好像真出事了。
不行,她要尽快出发。
“哎,姐,你干什么?不要下床,你还在打点滴啊,这可是绪鹰和冷瑞姐好不容易才搞来的退烧药水。”
“新宁。”霍清娢哭着抓住蒙新宁的手臂,“我梦见我妈了,她好像出事了,我得赶紧回去啊。”
“姐,这里距离豆城还有一千多公里,双鼓城的西边也被水淹了,过不去的。”
“我去找船,我不想再绕了,呜呜……”霍清娢哭得像个孩子。
“没事的没事的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蒙新宁抱住她,声音里都带了些许哭腔。
双鼓城这里是没有船的,蒙新宁早已问过。更何况,别说霍清娢还在生病,就是病好了,也得继续往北走,想要回去谈何容易?
“姐,我们先养病好不好?等你好了,咱们马上就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