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看不见避难所,整个队伍才放缓脚步。
武子元笑得前俯后仰,“哥啊,你刚刚那一招,绝了。项留皓那脸铁青铁青啊,恨不得囊死你。”
“就是啊,动作一气呵成,我都看呆了。”霍绪鹰在心里给北堂衡安点了个大大的赞。
“一般一般,纯粹是为了给清娢解围。”
冷晓葵等人兴致高涨,叽叽喳喳讨论起来。
唯有霍清娢揉着太阳穴没说话,主要懒得参与。
接下来七天时间,众人翻山越岭,绕了很多山路,才走了路线草图上的三分之二路程。
也不怪他们走得慢,身上辎重略多,路况又差,还总要绕路,走得实在是累。好在消耗了不少食物和水,减轻了不少负担。
中途碰到一条溪流,又将水瓶灌够。
这一路上,大伙幸运地没再遇到野兽,只是碰到一只野鸡和三颗野鸡蛋,正好加餐了。
而霍清娢的小瘸腿也就能走个普通路段,遇到崎岖山路还是不得行,需要人背。
也不知道霍绪鹰和武子元是不是故意的,每次霍清娢让他俩背的时候总是找各种理由婉拒。也就北堂衡安,从来不说二话。
如此这般,她这脚竟慢慢好了。
霍绪鹰担忧道:“姐,你走慢点,这脚刚好,可别再磕着。”
“别叨叨,我小心着呢。”霍清娢乐呵极了,今儿个一马当先,走在最前头。
“哎哎,右拐右拐,走偏了。”
“知道知道,我就看看而已。”
霍绪鹰刚要再交代两句,鼻尖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,而其他人也都闻到了。
众人正讨论时,前方倏地传来霍清娢惊恐之声。
霍绪鹰急忙朝前冲去,“怎么了?怎……我去!”
所有人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,腿肚子直发软。
这场景,饶是见过无数尸体的他们也被震撼到了。
只见眼前几十米外,地势低洼的巨大凹坑里,堆着几十具尸体,腐烂程度不一,有的已成白骨,有的正在腐烂,而在这些尸体下面还能隐约看到大量被火烧过的焦黑尸体。
这种场面,在这暗淡天色之下,显得更加恐怖,如地狱般叫人胆寒。
蒙新宁声音发颤,“这这,这尸坑如此之宽,会不会底下也很深啊?”
霍清娢张了张嘴,“应,应该会。”
按照路线草图的指引,这里的确有个大坑,但梁新澎的发小说过,这里应是某县的城郊工厂区,因为地震被彻底掩埋,底下都长出一层稀稀拉拉的野草了。
可是,怎么会变成这样?
来不及多想,霍清娢招呼众人边走边佩戴医用外科口罩,而且要戴两只,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放慢脚步。
大伙心有余悸,但话题仍逃不开那尸坑,各种猜测满天飞。
蓦地,霍绪鹰听到一声异响,赶忙让大家安静。
大伙齐刷刷躲进半人高的草丛,没多久就看到右前方不远处来了一队人。
这一队前后加起来一共十二位,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。他们三人一组,推着四个工地上用来装水泥沙子的小推车,而车上拉的竟全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体,像是刚刚从废墟下挖出来的一般。
他们推着车子,神情麻木地往前走。看方向,应是去那大尸坑的。
霍清娢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,蹲在这儿一动不动,静等前方那支运尸队过去。
这时,霍绪鹰听到身后似有声音,转头一看,好家伙,第二支运尸队正在走来,领头的已经发现他们了。
“快跑。”霍绪鹰招呼一声,众人赶紧狂奔。
第二支运尸队领头人大喊了一长串他们听不懂的方言,不过有一个词听懂了——“别跑”。
众人却更加害怕,跑得更快。
身后,那一支运尸队狂追不舍,有个人手里还举着没有完全腐烂的一只断臂,搁谁谁不害怕啊?
冷晓葵都快被吓哭了,“警察叔叔救命啊,我不想被分尸,我还是个学生啊……”
霍清娢回头看的功夫,砰地一下撞在树上,又被弹倒在地,痛得她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。
还没爬起来,就被折返回来的北堂衡安一把扛肩上,被带着狂奔了不知多久,她脑袋都快充血了。
大哥,你就不能扶我起来吗?非要扛着?
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,努力扬起脑袋,就见那支运尸队还跟在后头。
好家伙,他们的平均年龄似乎都在四五十岁左右,这都追得气喘吁吁了,却还是要追,什么仇什么怨啊?
嗯?那是什么?
霍清娢定睛一看,那领头人手里举着的东西是那么得熟悉,这标识可太深入人心了。
这是个警官证啊这是。
不过,这帮人凶神恶煞的还举着断臂,真的不像好人啊!这警官证大概率是捡的。几乎是瞬间,记忆被拉回到道观那时。
霍清娢连忙大喊:“他们试图冒充警察骗咱们,都别上当。”
疯狂逃命的众人听罢,个个破口大骂。
冷晓葵更是骂得厉害,“特么的,我是要真警察叔叔救我,不是想看到假的来肢解我啊……”
后头的运尸队领头人似乎又喊了什么,可惜全身心都在关注逃亡路线的众人没一个听清的。
下一刻,北堂衡安骤然停下,原来前方又来了一队人,个个拿着锄头、撬棍,还有人举着警察专用防爆盾。
好嘛,跑不掉了。
北堂衡安快速放下霍清娢,刚要拔出手枪。
就听见拿着警官证那人边跑边喊:“住手、住手。哎呀,你们这几个不省心的跑啥子跑?多危险啊,一不留神掉坑里咋办?”
那人跑到跟前,手撑双膝,气喘吁吁道:“谁,谁,谁要肢解你们啊?我就是真警察,比珍珠还真。
看见没,这就是我警官证?跟我念,曾航,曾警官,当然,叫警察叔叔也行。我这三十五岁的大好青年,不介意比你们大一辈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霍清娢悄悄扯住北堂衡安的衣袖,示意他别轻举妄动,随即对那人说:“一个警官证证明不了什么?万一你跟那曾警官只是长得像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