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。”曾航一把解开破旧肮脏的外套，里面赫然是一件还算干净的警服。
“我是留光市下辖留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，如假包换，看到我右耳耳垂上的黑点胎记没？这证件照片上也有。”
他直接掏出警官证，抛给霍清娢。
霍清娢仔细一对比，还真是一模一样。
人群中，另一个大叔也解开脏兮兮的大袍子，露出穿在里面的交警制服，同样把警官证抛给离他最近的冷瑞，“我是留三县的交警。”
“我是开手机维修店的。”
“我是环卫工人。”
“我是摆摊卖三合泥、甜水面的。”
他们一个个介绍自已的职业，能拿出证件的都拿给霍清娢等人看。
冷瑞指着曾航身后那人问：“那他为什么凶神恶煞地拿着一节腿骨？”
曾航朝后一看，登时急了，“哎哟，老丁大哥，你拿这玩意干啥？难怪把这些学生吓得乱窜呢。”
老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“这不是一时间忘了嘛，也不好随手扔地下啊。”
众人：“……”
随即，在曾航的解释下，众人才知道，这里看不见的大小坑洞比较多，特别容易掉下去。
听到这儿，霍清娢已然信了几分，她环视一圈，问道：“曾警官，这里的幸存者，就剩你们了吗？”
“还有一队人在县城另一头，不过他们都变成了坏种，我们跟他们狠狠干了一架，如今也算互不打扰。
我们这一队，除了眼前这些人，营地里还剩一些老人和妇女儿童，加起来都不过半百之数。
其实我们县的幸存者不止这些，只是好多人都结伴去留光市了，没再回来。这座城啊，与死无异。”
霍清娢一怔，“所以你们不走，是因为要照顾不能走的人。”
“嗯。”曾航点头，换了个话题，“你们不熟悉这一片，很容易踩空的，可不能瞎跑。”
双方又聊了一会儿，曾航得知他们要去留光市，便安排其他人各司其职，继续运尸，自已则带着霍清娢一行人向西走。
一路上，曾航向他们打听了些外面的事儿，得知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重灾区，不由地叹了口气儿。
“对了，霍姑娘，你刚说你们去过戊城市，那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曾珊的拽婆娘？呃不是，口误口误了。是，是，一个比较拽的三十来岁的女子，她留着一头短发，性子喜静、不爱说话。”
“呃，虽然我们在那儿待了挺久的，但是……”
“哦，没事儿没事儿，我就随口一问，你们没见过就算了，哈哈……”曾航尴尬地笑了笑，又目露失望之色。
他叹了口气儿继续道，“那是我妹妹，在豆城科技大学毕业后就留在豆城工作了，地震前我们还联系过，她休年假去戊城玩儿了。”
说着，他掏出一个小本本，翻了几页，找出他画的简笔画肖像，“看，这就是她。”
“哎，这，这好像我们在戊城避难所时，跟我们住一块的那位，她好像就是姓曾。”
曾航愣了两秒，随即又惊又喜，“真的，你见过她？她还活着？”
除了北堂衡安外，其他人纷纷凑过来看，都确信这画像上的人就是曾女士。
这让曾航欢喜不已，嘴里不住地念叨：“哎呀，太好了太好了……”
这一刻，曾航动了要去戊城找妹妹的念头。只是临走之前，他得把营地安顿好。
两人就此聊了好一阵，架不住霍清娢等人追问，曾航也只好把留三县的事儿多说了些。
他们的营地里还有二三十个腿脚不好的老年人以及妇女儿童，而老人根本走不了远路。跟曾航一块运尸的人都是老人的家属，想等给老人送终后再带孩子们走。
曾航收好小本本，叹了口气儿，“我们每天都翻废墟找物资，顺便啊，把能搞出来的遗体带出来统一火化。
我们想让营地里的人都活得久一些，但是，这里隔三差五就有人去世，多数都是老人。
儿孙们埋完老人后第二天就会前往留光市。照这个速度，我想过不了多久，这座城，就真的死了。”
听完曾航的话，众人都沉默了。
天灾末世，人力难抗啊！
就在这时，后方又出意外。
冷晓葵余光瞥见草丛里有个闪闪的东西，好奇之下走过去看，结果直接踩空，掉下被枯枝和杂草掩盖的坑洞。
武子元一边拿绳子一边喊：“晓葵，晓葵你怎么样了？别光哭，吱一声啊！”
“我一直在吱啊…….哎呦喂，疼死我了，尾巴骨要断啦……”
虽然她有背包垫着，身下是一个大土堆，但还是疼得要死。
曾航仔细观察了下，“没事儿，这个坑不深，她背后又有那么厚重的背包垫着，不会有大碍的，只要人上来就行了。”
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儿。
冷瑞喊话：“晓葵坚持住，武子元马上下去救你。”
“知道……哎呀……有老鼠，好多老鼠……”
冷晓葵拿起工兵铲猛拍老鼠，“去死去死，臭老鼠，敢咬我，特么的……”
等武子元索降下去的时候，冷晓葵正在闭着眼疯狂拍地，身边的老鼠尸体就一只，已经被拍成一摊肉泥了。
“好啦好啦，晓葵，臭老鼠都去见阎王啦。”
亲爱的女神啊，你可别疯了，我害怕。
武子元劝了好一阵，才让她安静下来。
把她救上来后，冷瑞麻溜带着她远离那个坑洞。
曾航说得没错，她除了左手小拇指有道小伤口以外，就是摔得浑身有点疼，缓上几天就好。
霍清娢看着眼前的坑洞想到一个问题，“曾警官，这里以前就有这么多坑洞吗？”
“以前的少，地震以后，地裂到处都是，小坑洞也就多了。还有一些地方没有完全合并，有的地缝宽二指，有的宽十几公分。”
霍绪鹰这时说道：“梁哥他发小倒是提过这里地缝多，没说过这些小坑洞，看来他上次挺走运，没摔过。”
霍清娢点点头，无论如何，留三县地界都是不好走，稍不留神就得入地。
不过，这个坑洞离曾警官带的路还差着八十多公分，晓葵刚刚是怎么走到这儿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