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铃声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。
本是格外安静,忽然响起的门铃就显得尖锐,打破了卧室里流动的暧昧。
许念意动作停下,从他颈上抬头朝外看了眼,略显烦躁:“又是谁啊?”
谢厌闻闭着眼,喉结被亲吻舔咬的酥麻感宛如致命,他只觉得自已浑身骨头都软了,恨不能死在她的亲吻中。
的确做不了什么,只能任她为所欲为。
所以,在门铃声响起时,他比许念意还要烦躁。
以至于在许念意起身准备去开门时,他想也没想俯身朝前,勾住她腰身将她重新抱了回来。
许念意刚站起来,就又跌回他怀里,只这次是背对着他。
她担心过来的是阮云珩。
可她明明发了消息给阮云珩让他不用过来,那他现在过来,她怕他有什么事。
她回头看谢厌闻:“我去看看是……”
他低头,吻住她唇,也封住了她欲出口的话。
谢厌闻含住她湿软唇瓣,轻吮慢舔,偶尔咬上一咬,就像她刚才亲吻他喉结时一样。
这是许念意最喜欢的亲吻方式,被他这样亲着,骨头渐酥,身体也软下去,侧着腰身勾住他颈。
“别管他了。”
谢厌闻松开她些,嗓音早就低哑下去。
许念意睫毛颤颤悠悠,“哦”了声,干脆的忽略了门铃声,主动贴上去继续和他接吻。
只是门外的人锲而不舍,门铃继续响的同时,谢厌闻的手机也响了。
暧昧的气氛被彻底打破,两人接吻的动作停住,望着对方沉默两秒。
许念意眨眼:“接吗?”
不想接。
谢厌闻这样想,可不接,电话可以关机,门铃却不能。
他们越是不搭理,门外那人越是会坚持不懈。
果然找个洁癖严重的女朋友没用,自已接不了吻,还要来打扰别人亲密。
谢厌闻心烦得想。
到底还是拿出了手机,果然是阮云珩。
许念意还是担心,“他不会有什么事儿吧?”
谢厌闻没什么表情,搂着她滑动接听,没成想刚接起来就传来阮云珩骂骂咧咧的声音:“谢五,你让我过来,你倒是开门啊!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家,你有本事给我发消息,你有本事开门啊!”
许念意默默看向谢厌闻,“哦,你让他过来。”
谢厌闻:“……”
我TM!
“意意?”
阮云珩也听到了许念意的声音,许念意“嗯”声,“干嘛?”
“吃饭了吗,我饿了,一起去吃饭吧。”
不得不说,人年轻就是好。
短短时间阮云珩就从下午的心疼心碎中满血复活了,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,“不是我说,这天都还没彻底黑呢,夜还长着,你们有必要这么着急吗?”
他在两人一个让来一个让别来的电话和微信中还是察觉到了不对。
说实话,这种事儿他虽然总是念念叨叨,可他很清楚他是管不了的。
再说了,这两人已经住在一起,真有什么他又能怎么的?
可如果说让他知道,那就总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搞点破坏。
何况,谢五自已给他又打电话发消息的。
想来也是迫不得已,是他那闺女过于禽兽,看在谢五下午帮了他的份上,他就帮帮谢五吧。
帮得了一时帮一时好了。
他慈爱的想。
“许安虞呢,她也去吗?”
许念意很怀疑,许安虞会出去吃吗?
阮云珩:“她不去,她还睡着呢。”
许念意:“那好吧,反正我们也还没吃饭,等我们十分钟。”
“行。”
阮云珩说完挂了电话,也终于不再继续按门铃了。
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,暧昧却是彻底没有了。
许念意好笑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谢厌闻:“你让他过来的呀?”
谢厌闻闭上眼,麻木道:“是我疯了。”
许念意轻哼,“暂时跟你冷战十分钟!”
她从他怀里起身,跑回主卧去换衣服。
谢厌闻生无可恋朝后靠,闭眼长叹。
自作孽,不可活!
十分钟后,许念意又热情的挽住了谢厌闻的手,出门前贴在他耳朵边娇声娇气:“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,夜还长着呢,阿闻不如现在就想想,今天晚上准备找谁来敲门?”
谢厌闻手指轻蜷。
然后弯了下唇角,深眸望她,声音低着:“今天晚上,我就在门口挂上闲人勿扰,行吗?”
她都这么主动了,他要是还矜持,他还算男人吗?
许念意:“忽然不想出去吃饭了。”
谢厌闻笑着握住她手,意味深长的说,“阮云珩说得没错,还早着呢,总不能饿着肚子。”
然后,开门。
阮云珩就靠在门口墙边,手揣在兜里,低着头等他们。
听到声音抬头,神色鄙夷:“真磨蹭。”
许念意没搭理他的讽刺,朝对面望了眼:“你就这么出去,她醒了怎么办?”
许安虞今天情绪那么崩溃,醒来看不到阮云珩不知道会不会难受。
“我给她留了字条。”
阮云珩说着,眼底又浮上心疼,“何况,她吃了安眠药,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。”
“安眠药?”
许念意诧异,“她状况这么严重吗?”
“她平时不吃安眠药都睡不着的。”
阮云恒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事儿。
许安虞是自已一个人住在这边公寓的,她洁癖严重,不喜欢别人来家里,所以除了一个从小带她的阿姨每天过来替她清洁消毒,她家平时没有任何人。
她每天晚上睡觉,几乎都靠着安眠药入睡。
可昨天晚上她在他车里,就那么睡着了。
醒来时她还有些诧异。
阮云珩也才知道,她平时竟然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。
三人就近到了小区旁边的干锅店,许念意想吃虾阮云珩想啃鸡爪,点了一锅虾一锅鸡翅鸡爪。
点完菜,许念意才问坐在对面的阮云珩:“你要不要带许安虞去看看心理医生啊?”
阮云珩靠上椅背,“她有自已的心理医生,每周固定时间去看的,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用。”
谢厌闻拆开餐具,闻言道:“既然看了这么久都没用,怎么不换个医生?”
许念意也点头。
不行就换医生换医院,她情况那么严重,还盯着那人瞧吗?
阮云珩讽刺勾唇:“那心理医生,大概是她爸爸给她安排的。”
难怪。
她估计想换也换不了。
许念意想到下午谢厌闻同她说的那些关于许安虞的事儿,也不确定阮云珩知不知道。
“就,许安虞家里的事儿……”
她正试探着问,阮云珩就说:“你想说她妈妈?”
许念意:“你都知道啊。”
阮云珩轻抿唇,将酒杯放倒在桌面转圈玩儿,低着眉眼,语气冷冷淡淡:“许家那些脏事儿在这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。”
许念意“哦”了声。
也就她这三十年后来的人不知道呗。
阮云珩也没多说许安虞的事。
虽然现在他细细想来,许安虞心理出现问题的时候,大概就是她10岁左右,她妈妈疯了被送进疗养院的时候。
所以那时候应该发生了什么,才导致了她的洁癖以及焦虑。
她总说她很脏……
阮云珩之前猜了很多可能,可现在他觉得,或许跟她妈妈有关。
没再说话,各有所思。
只有谢厌闻神色寻常,单手撑着额,桌下的一只手握住了许念意的。
轻挠她掌心后又揉捏她指尖,一点点慢慢揉捏到指根,像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。
许念意就低下头,看着他捏她的手玩。
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儿让人眼热。
他这是在暗示什么?
暗示她今天晚上就这么玩儿吗?
对面的阮云珩收回心思抬眸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。
他虽然看不到两人在桌下干嘛,可两人目光都朝下落,汇聚在一点,眼神多多少少带着点暧昧。
桌下还能有什么让他们眼神暧昧的盯着不转眼的?
总归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!
阮云珩有些心梗,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自已到底哪里想不开,要找他们两人出来吃饭。
他现在这心情,还得看人秀恩爱,多损呐。
阮云珩扯了下嘴角,把倒着的杯子立起来,微用力,砰的一声放在桌上。
对面两人终于抬眼,疑惑看他。
见他没什么事,又重新低垂下眼。
“?”
阮云珩干脆抱着手臂闭眼靠上椅背,眼不见心不烦。
好在菜上得很快,那两人终于把手从桌下拿上来,戴上手套开始剥虾吃。
许念意喜欢吃虾,谢厌闻接连剥了好几只,都放进了她的碗里。
她吃得嘴唇染上油光,红红亮亮的,然后才看谢厌闻,“你不吃呀?”
“吃。”
谢厌闻点头时,又喂了只剥好的虾到她嘴边。
“那你干嘛都给我剥?”
许念意把虾咬进嘴里,疑惑,他剥的全给她了,也没见他吃啊。
“你给我剥。”谢厌闻说。
理所应当的语气。
“?”
许念意无语又好笑,“你也不嫌麻烦。”
谢厌闻弯唇,“这算什么麻烦,是我喂念念,念念嫌麻烦,还是念念觉得喂我比较麻烦?”
这话许念意不管说哪个都得伤他心。
所以她闭嘴,老老实实夹了只虾戴上手套给他剥虾。
对面的阮云珩掰掉一只虾头,头也不抬的冷笑:“装逼被雷劈。”
谢厌闻只是轻飘飘挑眉:“嫉妒使人丑陋。”
“……”
这饭真是没法吃了,阮云珩扔下虾摘下手套,“去买烟。”
谢厌闻偏头看他离开,想了想:“我去看看他。”
正剥虾的许念意:“你看他?”
人不就是你气走的吗?
谢厌闻也取下手套擦了擦手,轻咳:“男人之间偶尔也需要对话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许念意虽然无语,却也没多想。
他们想对话就对呗,反正也对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。
她只是把剥好的虾喂到他嘴边,“吃了这只虾再去。”
谢厌闻笑着将她喂过来的虾咬进嘴里,想摸摸她头又想着刚剥了虾,便只弯唇,“乖乖自已吃,我们很快回来。”
去洗了手,走出饭店,隔壁就是个便利店。
阮云珩在便利店收银台那边站着,也没买烟,而是拿了支口香糖。
他虽然的确心烦,可他答应过许七不碰烟,要是沾了味道回去,她又得嫌弃。
正把口香糖拆开丢进嘴里,谢厌闻也进来了,先拿了两瓶水,抬眸问他,“喝吗?”
阮云珩嫌弃的翻了个白眼:“不喝。”
谢厌闻也没在意,拿了水走到收银台,又顺手从旁边的小货架上拿了两个盒子,同收银员说:“他的东西一起买单。”
“口香糖而已,真是让您破费了啊。”
阮云珩又翻着白眼瞥过去一眼,收回目光,霍的一愣,再转头看去。
看着那两个花花绿绿的盒子他彻底不好了:“你tm买的什么?”
谢厌闻拿出手机扫完码,转眸看他一脸见鬼的模样,淡定道:“怎么,你也要买吗?”
“我买个屁……”
阮云珩正想破口大骂这个不要脸的东西,谢厌闻已经把其中一个盒子丢到他面前,“送你。”
“?”
阮云珩,“谁tm要你送我这玩意儿,你有病?”
谢厌闻只是拎起收银员装好的口袋,弯唇淡笑:“别不好意思,爸爸。”
说完就走了。
阮云珩看着他的背影,很想冲上去揍他两拳。
这世上竟然还有当着岳父买安.全t的变态?
哦,他还送岳父安.全t!
阮云珩咬咬牙,看向谢厌闻扔在自已面前的那个盒子,想顺手扔掉,却在快碰到时想到什么,目光闪烁。
定定看了好几秒,然后,一把抓住盒子塞进了自已的裤子口袋。
深呼吸,抬眸,便对上了收银员复杂难言的眼神。
“……”
阮云珩耳根瞬间发烫,骂骂咧咧转身:“老子出去就给他扔了,那变态玩意儿,谁要他这东西,不要脸!”
说着,大步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