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为白塔小径镀上一层铁锈色的光晕。

江元柚着袖口残留的气息，忽然听见蔷薇丛传来三长一短的叩击声——是他们约定的暗号。

"你迟了西分三十秒。"祈之从医疗废弃物处理箱后转出，指尖转着未拆封的营养剂。

他今天戴着omega专属的淡蓝色抑制颈环，栗色卷发垂在眼前，完美掩去alpha特有的锐利眼神。

江元柚扫过他白大褂下摆——那里有不易察觉的血迹，形状像是被离子刃所伤。"赵教官的调令是你动的手脚？"她压低声音，"你的身份不能暴露。"

祈之突然将她拉进监控死角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："放心，我用的可是你的基因样本。"

他掀起衣角，腰侧狰狞的伤口正诡异地泛着蓝光，"看，连元帅特制的检测仪都骗过了。"

江元柚瞳孔骤缩。

那道伤口的纹理...分明是她的铃兰信息素造成的反噬。她猛地拽住祈之的领带："你复制了我的腺体细胞？"

"嘘——"祈之的拇指按上她唇瓣，另一只手亮出磁卡，"洛尘今晚要测试你的基因代码。"卡面闪过微光，投影出实验室的立体蓝图，"需要你的血样做密钥。"

远处传来机械巡逻蜂的嗡鸣。

祈之迅速解开两颗纽扣，露出锁骨下方的omega伪装腺体——那里有新鲜的针孔。"我偷换了三支抑制剂。"他将微型注射器塞进她袖口，"足够让紫晶义眼瘫痪12秒。"

江元柚突然掐住他手腕："为什么帮我？"

蔷薇的阴影里，祈之的笑容第一次褪去伪装。

alpha极具侵略性的雪松气息从抑制环边缘渗出："因为..."他俯身时，唇瓣几乎擦过她颤抖的睫毛，"我也想看看，洛尘发现被骗时的表情。"

当巡逻蜂的红光扫过来时，祈之己经退到安全距离。

他按着后颈的抑制环，又变回那个温顺的omega医师："对了，叶上校托我转告..."指尖在医疗终端上轻点，弹出段加密视频——

画面里叶星野的军装沾满硝烟，背后是正在爆炸的天蝎号残骸。他染血的领口，隐隐露出锁骨下方刻着的字母【Y】，那是江元柚小时候玩笑般留下的印记。

"这是十分钟前的影像。"祈之的声音突然冷下来，"他替你去了本该由你执行的任务。"

江元柚的指节泛白。叶星野这是在赌，如果身份暴露...

"磁卡有纳米追踪器。"祈之最后提醒道，白大褂口袋里的镇定剂叮当作响，"看完记得销毁，除非..."他歪头露出虎牙，"你想让我们的上校大人再冲动一次。"

机械蜂的嗡鸣远去后，江元柚才发现磁卡背面用血画着简笔画——戴王冠的骷髅抱着朵铃兰。

———

实验室的蓝光在金属地面上流淌，江元柚的指尖悬在基因锁上方，祈之给的磁卡在掌心发烫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听见通风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——太安静了，安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
"迷路了？"

洛尘的声音从阴影中浮出，紫晶义眼在昏暗里泛着幽光。

他斜倚在标本柜旁，白大褂下露出半截机械臂，指尖正转着一支未拆封的抑制剂。

江元柚的后腰抵上实验台，冰凉的金属透过衣料传来寒意："只是来取上次落下的训练数据。"

"训练数据..."洛尘轻笑，义眼的数据流突然加速，"藏在S级禁区？"

他的军靴踏过地面，脚步声像精确的秒针。江元柚闻到了熟悉的花香——他总爱在机械关节处涂这种精油，说是为了掩盖血腥味。

"这是什么？"洛尘突然伸手，从她领口拈出一片白蔷薇花瓣，"祈医生的花园倒是殷勤。"

江元柚的睫毛轻颤。那片花瓣是祈之塞给她的信号发射器，此刻正在洛尘指间缓缓枯萎。

"解释。"他的机械手指抚上她后颈的抑制环，"或者我亲自检查。"

实验室的温度似乎骤降。江元柚突然抓住他手腕，将磁卡拍在控制台上。

全息屏亮起的瞬间，她踮脚凑近他耳畔："不如先解释下，为什么我的腺体扫描记录会出现在你的私人数据库？"

洛尘的瞳孔微微扩大。屏幕上正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：【Omega-0973信息素波动记录】【易感期激素水平】【基因适配度】

"你黑进了我的终端。"他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
"彼此彼此。"江元柚的指尖划过他机械臂内侧。
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洛尘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基因锁上，另一只手调出全息投影。

"知道为什么我纵容你的小动作吗？"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，"因为每次你偷看这些..."机械臂突然展开，露出隐藏的注射针头，"都会留下完美的行为轨迹。"

针尖抵住颈动脉时，江元柚反而笑了。

她故意让后颈的抑制环发出过载警报，红光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："真遗憾..."她拽住他领带迫使他低头，"你培养的毒蛇，早就学会反噬了。"

警报声突兀地响起。洛尘的义眼突然闪过警告信号——祈之预设的病毒正在清除所有实验数据。

他猛地松开她去抢救主控台，却听见身后传来"咔嗒"轻响。

江元柚举着微型爆破器，指尖按在触发钮上："现在，我们可以谈谈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