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，越野车平稳停靠在了废弃医院门口，成风还没下车就看见许映正拿着根铁棍在学怎么敲丧尸的头，她身形瘦弱，才长到成风胸口处的位置，拿着铁棍抡的时候差点把自己抡飞出去。

听见刹车的声音，许映把铁棍往旁边一扔，就朝成风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，跟小旋风似的。

在旁边研究药剂明明什么都没做，但是却莫名被铁棍砸在脚背的严正：“啊啊啊啊痛痛痛——”

“跑慢点。”成风一把拎住准备开后备箱的许映，风吹得狗啃碎发呼啦啦地在脑袋上摇曳，“他俩呢？”

被命运扼住喉咙的许映乖巧站好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成风：“收拾我们住的那栋楼去了……宋叔叔，妈，成风回来了！”

建筑的六楼，窗户骤然被人推开，宋建国从里面探出个脑袋，瓮声瓮气道：“成风，上来。”

干体力活又热又累，宋建国脱了外套露出里面修身的T恤，西十多的臂围撑得袖口都有点变形，他半个身子探出窗户，跟面黑色旗帜似的，脸上汗水和灰尘混在一块，脏得看不清原来的模样。

成风站在下面，抱臂看着宋建国，露出个欠欠的笑容：“我要是不上呢？”

宋建国也咧嘴笑，手里面的扳手对准不远处的严正：“那你奶妈要战损了。”

捂着自己脚的严正，抬头看见来自六楼的扳手瞄准：“？？”

不是，我的重要性是体现在何种地方的吗？啊？？

为了防止奶妈被揍，成风无奈地笑，拍拍越野车后备箱门：“里面的东西，平分，姜旭你们先选。”

“好！姐你放心吧！”姜旭敬礼，眼神坚定，“保证公平公正！”

顾寒生她们选的这处建筑，在废弃之前是个商业综合体，因为小镇人少，一层楼也就三百平方左右的面积，挤着五六家店铺，一楼是吃饭和休息的地方，二楼是小商品，三楼到五楼都是服装店，六楼没有店铺入驻，七楼是个露天的天台。

六楼堆放的货物最少且没有隔断墙，宋建国收拾的就是六楼。

“哇，看不出来啊宋哥。”成风爬到六楼，一屁股坐在台阶上，气喘吁吁地摆手，“我不行了，爬楼梯好累，我干不了活了。”

宋建国没说话，大跨步走过去一脚踹向成风的肩膀。

几乎是条件反射，成风侧身格挡下对方这一脚，手腕一转化拳为掌首接劈在宋建国的小腿上：“哥们，你对队友下死手啊？”

“呵，顾寒生说的，找借口不干活的，都是我们队伍的敌人。”宋建国收回自己的腿，朝七楼上面指，“上去吧，给你找了个点位，赶紧试枪，等会天要黑了。”

成风哽住：“不是，你们把我当牛使呢？”

“不是，牛比你休息的时间多。”宋建国咧嘴乐，“你带姜旭出去，问出什么了没有？”

成风那家伙偷懒得要死，说带姜旭出去没有什么盘算，他是不信的。

“等我架好枪再说。”成风叹气，从地上爬起来，转头手脚并用往楼上爬，发出舒服的喟叹，“诶，西肢爬行确实挺省力的，宋哥你有空了可以试试。”

看着成风顶着那行乱码在楼梯上爬行的宋建国：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

成风：“为什么？”

宋建国：“我脑子有水，这样爬会倒出来。”

成风：“哦哦。”

宋建国：“……”

宋建国生气：“你哦个屁！”

七楼是个露天天台，成风推开那扇生锈的大铁门时，铁门发出了跟破旧风箱似的嘎吱一声，叫醒了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睡觉的顾寒生。

顾寒生鼻音浓重：“没睡着。”

成风：“？”

顾寒生打着哈欠坐起身来：“你表情是这么问的。”

“我回来了的路上和姜旭聊了一下机械之城的事情。”成风走到那堆枪械前，抓出那把看上去成色还可以的狙击枪，面无表情地把枪口处干巴的人肉碎片抠了下去，“机械城的事情……很大，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“我以为睁开眼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，就己经做好准备了。”顾寒生盘腿坐着，“你出去的时候，我也找宋婶她们聊了聊。”

成风闷闷地应了一声，开始按照自己的习惯调试狙击枪，还顺手安装上了刚买的八倍镜。

跟电子瞄准镜肯定是差了点，但也能凑活用。

砰的一声枪响，成风看着对面那栋楼被打穿的窗户，眼睛一眯：“行了……趁天黑前，赶紧把会开了。”

似乎想到了什么，成风下楼前突然开口：“对了，顾寒生，你对宋建国怎么看？”

顾寒生认真点评：“嗯？战斗力很强。”

“我以为，你会说点别的。”成风挑眉，想起之前加油站的事情，两个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，才会是现在这样有些尴尬的氛围，“比如……你很讨厌他什么之类的。”

顾寒生倚靠着铁门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成风没说话，就站在两层台阶下和顾寒生对视。

“真到了绝境之地，每个人都存在求生的本能，自私是刻在人类基因上的特点。”顾寒生表情平静，像是在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，“这说明，他的脑子没坏，能做出正常的判断，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生气他想要离开，但我理解。”

“……并且很满意。”

后面这句话何止是满意，甚至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些许兴奋，隔着半层台阶，上来找人的宋建国停止了继续上楼的动作，他手里面攥着两袋狙击枪子弹，尖锐的子弹头顶在他的掌心。

顾寒生要说什么，他也很想知道。

“我要的，是跟我并肩同行、百里挑一的队友，足够强，足够狠……比大部分东西都重要。”顾寒生在成风面前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，她比成风还要体型小些，如果成风想，自己的脖颈就会在三秒内出现在对方的掌中，“要完全听话完全忠诚的……那跟狗有什么区别？”

成风愣了一下，突然哈哈大笑出声：“我就说……我就说你有意思哈哈哈哈……那你就不怕吗？”

怕被自己挑选的鬼给杀掉。

“哈哈哈哈既然是个乱世，那就要用乱世的办法。”顾寒生也笑出声来，“是我选的队友，能不能驾驭，那就得看我的本事。”

成风点头，对此不置可否，她转身往下走：“那你要加油了，顾妈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