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废弃医院不远处的小院门口，成风等人下了车，顾寒生凭借着自己高超的驾驶技术把车卡进了空置的一楼，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。
“这是我们需要的药品。”严正将写好的清单递给宋佳英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，“麻烦了，切记有些是易碎品。”
宋佳英将单子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口袋：“那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得去那栋楼里找一些东西。”顾寒生并不避讳暴露自己的安排，她首视着宋佳英的眼睛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冷硬，“那些半机械人应该是没有漏掉的，但不知道他们身后会不会有其他人……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，我建议是，今天晚上也留在这里。”
是个人都会觉得顾寒生这个提议实在是大胆，昨天晚上这里刚刚发生了火灾、枪战，里面半机械人、纯血人的尸体都还没处理，居然还想着在这里住……
也不怕晚上有鬼。
其他人没说话，都紧张地把宋佳英看着，宋佳英仔细琢磨一会：“可以，这附近我们都没有摸透，贸然换根据地，很危险。”
这倒是个更加容易说服同伴的理由。
火还没有完全熄灭，尤其是之前成风她们藏身的那栋综合体，三楼以上都是囤积的衣物，一烧起来就没完没了，成风等人进入大楼的时候，呛鼻的黑烟争先恐后地往鼻腔里面涌，严正撕了布料沾水给其他人做临时口巾，认真地保证每一寸布料都浸透。
“等会我跟严正去剖晶核，你们可以去搜搜物料。”成风单手扣住口巾贴在脸上，只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，她手上有许多细密的伤痕还没结痂，战术手套被揣进兜里，“我手机快没电了。”
机械之城外面没有能源，即便她们出城之前带了两个充电宝，但五个人一起用，怎么着也很快见了底。
“我手机早没电了。”宋建国摊手，“而且，我耳机还掉水里了。”
“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，暂时安全，我们两个小时以后在这里汇合。”顾寒生拿出领导范，“另外，你们剖晶核的时候也可以检查一下，这些半机械人身上……有没有携带的能源。”
成风比划了个“OK”的手势，拎着严正就上了楼。
火烧了大半天，本来就不算是干净的墙壁被烧得黢黑一片，外幕墙的玻璃因为高温被炸了个稀巴烂，只能任由狂风从外面撞进来，吹得里面尘土和飞灰一起扬。
用来做店面隔断的临时墙早己经在烈火中轰然倒地，无法燃尽的钢筋铁骨阻拦了成风两人的步伐，成风倒是适应良好，单手捂住口鼻，单手撑着地上倒塌的横柱就飞了过去，跟燕子似地轻巧落地。
……留下严正在原地愣神。
“……你干嘛？”成风眨巴眼睛，催促道，“过来啊。”
严正叹气，又是搂衣服又是找着力点，艰难地从另一边爬过来，就己经气喘吁吁：“以后，以后你要再让我来，我可不来了。”
成风忙着看周围燃烧的情况，随口敷衍道：“真的啊？这样吗？那真是太遗憾了。”
严正炸毛：“……狗成风！”
经历过大火后，这里的房间布局跟之前大不相同，成风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之前的布局，她快速确定路线，随口点评道：“严正，有人跟你说过你像狗吗？”
严正：“……”
严正转过身就要走，嘴里骂骂咧咧：“狗成风，骂我是狗，你完了，我要找宋建国来弄你……”
成风咧着嘴笑，率先往另一侧的楼梯走：“我说你像狗，我又没说你不可爱，又没说你丑，万一你像那种帅气威风的狗呢？”
听见这话，严正脚下一顿，内心升起一丝丝的幻想：“哦？那我像那种帅气威风的狗吗？”
成风：“不像。”
严正：“……”
严正撸起袖子就往成风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：“你等着吧，我现在就来弄你，狗成风……”
气势汹汹的严正冲到成风面前，对方不但没有躲，还顺手就把严正推向楼梯，严正刚要问这是什么意思，抬眼就看见斜在台阶上那具焦黑的半机械人尸体，肉体部分己经变成了焦炭，更换的机械腿也因为高温而扭曲变形，看起来格外诡异。
严正闭上眼睛，试图平复胃里那种翻涌的感觉。
“我不记得……我在这个地方杀过人。”成风摸摸下巴，似乎真的在认真回忆昨天晚上的情形，“难道说我当时没把人弄死，他自己又爬下来的？”
“也有可能。”平复好心情的严正进入专业状态，抬脚往尸体的方向走，他从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堆里扒拉出一片布料，当作是临时手套，“匕首给我。”
乖乖小孩成风抽出匕首，将刀柄对着严正递了过去。
焦黑干瘪的身体和扭曲变形的机械腿己经部分分离，严正垂眸，认真地用匕首将两部分彻底分开，沉重的机械腿顺着台阶往下滚，压在冒着黑烟的火堆上发出噗嗤一声响。
“这个机械腿的供能是独立的，等会检查一下里面的能源。”严正观察着机械腿和人体之间的连接，惊叹这个世界的技术发展真是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，“……如果是这样的技术，其实人完全更换机械躯体也做得到吧？”
“应该可以。”成风蹲在他的旁边，漫不经心地开口，“昨天晚上，我杀的那个人……他的腰好像也是金属的，刀枪不入了都快。”
“那你说，既然进行机械改造之后战斗力这么强，还可以获得进入上城区的资格，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纯血？”
严正百思不得其解，回忆着那天解剖小超市收银员的程序，用刀锋小心撬开了半机械人的头骨，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，没有找到和收银员相似的晶核。
“不对啊，怎么会没有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