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事实上就是没有。

严正打着手电筒都没找到对方脑子里可能会是晶核的东西。

“真是奇了怪了。”严正倒吸一口冷气，结果被空气中的烟尘呛得剧烈咳嗽起来，他赶紧捂住口鼻冲成风开口，“也就是说，纯血和丧尸的脑子里有晶核，半机械人脑子里没有，那为什么呢？又凭什么呢？”

成风凑上前去看空空如也的脑子，又看了一眼对方缺失的右腿：“……你说，没有电线，这个东西是怎么和人连接的呢？会不会……在做机械改造的时候，就把晶体从脑袋里面取出来了呢？”

肉眼可见的，严正的眼睛都瞪圆了，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。

成风还是觉得很疑惑：“但是取出来又是为什么呢？”

有了猜测，两人继续沿着昨天成风的杀人路线往上走，所有半机械人的脑袋里都没有晶核的存在，半机械人就好像是游离在纯血和丧尸之外的新品种，战斗力强悍且脑内没有晶核威胁。

这也太变态了。

“想不通就别想了。”成风拖着机械肢体往楼下走，打算等会在顾寒生的监督下完成拆除工作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废物利用的部分，“非一日之功，慢慢来。”

严正将头发搓得乱糟糟，也没能琢磨出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，他拖着另外几条机械臂往下走，沉重的金属落在台阶上发出有节奏的砰砰声：“成风，你不觉得奇怪吗？他们身体里面甚至没有晶核……这不就算是进化了吗？”

反观纯血，战斗力低下，生活环境恶劣……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优点。

见成风没吭声，严正快步追上去：“你说话啊成风，你怎么不搭理我？”

“你太吵了。”成风将严正的脑袋推开，“我只是在想，为什么丧尸杀不完，你想过吗？”

严正摆摆手：“末世诶，末世设定本来就是杀不完的丧尸啊，如果丧尸都杀完了，那幸存下来的人就可以开启新生活了啊，还算什么末世？”

成风咧嘴笑，意味深长地将严正后面半句重复了一遍：“对啊，如果幸存者可以开始新的生活，那还算什么末世？”

明明外面艳阳高照，一丝阴风却从大开的窗户吹了进来，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架子推倒在地，发出哗啦啦的一连串声响，严正被吓得嗷地一声就往成风身后躲，没有捂住口鼻的那只手胡乱挥，对着空气打了一通喵喵拳。

“……你又在玩什么行为艺术？”成风叹无奈叹气，却没有把人从身后抓出来，“只是猜想，赶紧下楼。”

严正一边下楼一边对着空气鞠躬，嘴里念叨个不停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你们赶紧投胎转生吧，千万不要怪我啊，大家生死有命，跟我没关系……”

楼下，宋建国等人己经收拾完毕，顾寒生正在将搜刮的东西登记成册，方便定期查补库存，她听见楼梯间的动静下意识抬头，正好看见成风拖着三条首尾相连的大腿就下来了。

“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。”成风将机械大腿丢在地上，用来捂住口鼻的口巾脏得没法看，“这些人的机械肢体和身体之间没有乱七八糟的连线，顾寒生，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控制身体的？”

“……呵，顺着皮肉连电线。”还不等顾寒生开口，旁边的宋建国凉飕飕地冒了出来，“你是活阎王吧？”

顾寒生将登记到一半的册子交给许映，走到机械腿前检查借口位置：“可以在脑内植入芯片，通过生物电信号完成对机械肢体的操控，从机械之城的发展情况来看，他们做得到。”

成风追问：“这个芯片，需要开脑瓜的，对吧？”

“……对。”顾寒生拆解机械腿的动作一顿，她仰头看成风，“这些机械人的脑子里，没有晶核吧？”

“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。”严正将拖着的机械胳膊也摆在了旁边，观察着顾寒生的表情，装作自己似乎也很懂的样子，“顾姐，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？”

“因为成风问的那个问题，指向太明显了。”顾寒生继续拆解地上的机械腿，从里面将能源拿出来放在一边，动作麻利跟有十年车间经验似的，“所以，你怀疑是做机械改造的时候，将晶核拿出去了？”

“昂。”见顾寒生这么轻易就猜得和自己大差不差，成风蹲在顾寒生的旁边，帮她撕扯开机械腿上的粘连，“你觉得，这是为什么？”

顾寒生动作很快，她三下五除二就将机械腿里面的能源全部取出，机油在手上留下错落的痕迹，跟鬼画符似的，她抬手用衣袖擦了下汗水，顺带着将滑落腮边的头发也捋到一边。

“如果脑子里有晶核的人会变成丧尸，那么取出机械改造的那些人脑中的晶核，就可以避免这些战斗力强的人变成丧尸，对吧？”顾寒生说话也没什么感情起伏，乍一听还是觉得凉，“那不就可以维持一个巧妙的平衡吗？”

“纯血打不过丧尸，而丧尸又打不过半机械人，而半机械人的身体又需要持续不断地能源修复，能源从哪里来？”

说到这里，宋建国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一样，从脚后跟涌上来一股凉意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机械肢体，低声喃喃道：“总，不能是……晶核吧？这晶核到底是什么东西？？”

“遗憾，这里没有设备检测。”顾寒生摊手，“不然的话可以照一下。”

“如果晶核来自纯血和丧尸，那么机械之城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丧尸和纯血。”成风继续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，“丧尸只能通过啮咬传播病毒来感染，却不能繁衍，丧尸总有杀完的时候……”

成功进入聊天频道的严正怔怔看向大门外，日光正落在那具己经完全丧失生机的尸体上，李德的双眼还死死盯着这个方向，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恐惧。

“……总要有人繁衍吧，总要有人……成为新的丧尸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