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凶手另有其人?”余夏摇了摇头,“扯淡呢,你这是!”
他的推理,加上死后魂穿,对案件的掌握己经完美闭环,不可能存在纰漏。
“还记得别说话死后,凶器放在哪了吗?”
“手旁边。”余夏回忆起案发现场。
“哪只手?”
“右……右手。”
“昨晚我仔细看了警察拍下的每张案发现场照片,还特意去了一趟现场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一地的血。”
“你是在放屁吗?我问你,然后呢,跟凶器在哪有屁的关系?”
“死者死在床的中央,头抵床头,割开了颈动脉,血喷了一地。”王君说,“而地上的血迹,只有死者左侧有踩踏的痕迹。”
余夏脑袋“轰”的炸响。
凶器在死者右手边,为什么右侧没有踩踏痕迹?
绕开了?
血太多了,很难。
他代入当时场景,割喉,喷血,扔刀,走出现场……
“程天成动手,割开别说话的喉咙,随手把刀扔去她右手边,虽然远了一点,但又不是不行。”冷静下来后,余夏想到最简单的方法。
“那再看伤口!死者颈部有多层刀伤叠加,且创口面积较大,这是典型的【试切创】,是由于自杀者心理矛盾或因疼痛而采取的轻微切割。”
“自杀者?”余夏瞪大了眼,“你是说,别说话是自杀的?”
“种种迹象,都在指向这个结果。”王君摘下渔夫帽,轻声说。
“放你娘的屁!”
“从伤口角度来看,是用自己的右手,划开颈部动脉。”
“凶手用左手割,不行吗?”
“我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控制住程天成,就是在观察他的惯用手,他是实打实的右撇子。”
王君顿了顿,继续说:
“而且死者身下没有血迹,血液喷溅的痕迹,全都符合自杀。当然,这其中还有一些疑点,这只能算是最有可能性的猜测,还需要审问程天成,以作求证。”
张林夕听的目瞪口呆。
余夏一时反驳不了,低头沉思。
自动脑补诡异的一幕——程天成把剪刀架在别说话的脖颈上,试图割开。
可是他害怕了,手抖,根本割不开。
这时,别说话冲他笑了笑,抓过剪刀。
“傻子,差点忘了这是个大傻子了。”余夏“呵呵”一笑。
【是】【非】【对】【错】,己然无关紧要。
她究竟是怎么死的,并不重要。
主要他摆脱了嫌疑。
他到现在还活着。
“我期待你给我当狗的那一天。”张林夕学着他的口气和他说。
余夏扭头望着张林夕。
忽然神色大变。
一声怪叫之后,竟然首接跪在地上。
“起来!”张林夕咬着嘴唇,“只是呛你两句,而且刚才的猜测又没查明,还没到你当狗的时候!”
“痛!”余夏昂起头,咬紧牙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头痛!”
余夏整个人缩成一团,滚在地上,像是撒了把盐的黏虫。
双手拼命敲打脑袋。
还是痛。
痛不欲生。
意识逐渐剥离。
只有耳边传来游丝般的声音。
“送上车。”
啪嗒——
“他还活着吗?”
嗡嗡——
“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”
“他昏死过去了。”
咔哒——咚咚——
然后是长时间轮子滚过地板的声音。
“需要检查。”
他昏死过去。
再醒来时,头还是痛,意识依旧模糊。
长长的叹息声。
“老大,不管花多少钱,我一定会救你的。”
接着听见的都是断断续续的话。
“……肿瘤……手术……”
“成功率……重要……”
“……难……我们会尽力……”
“……醒……吗……让他死……救救……”
“……不……做狗……醒醒!醒醒!”
一只温暖的手裹住他的手。
柔软冰凉。
余夏心定了。
用力撑开眼。
张林夕红着眼眶。
“怎么哭的像个娘们一样?”余夏嘲笑道,声若蚊蝇。
“我本来就是女生!”张林夕语带哭腔。
“别担心,我死……死不了。”
“我担心的就是你死不了。”她撅着嘴。
“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?”余夏缓了片刻,缓缓吐出话来。
“你还没想起我是谁?”她垂着眼帘,说,“我是……”
嗡嗡嗡——
余夏耳边尽是噪音。
仿佛身体这台机器即将报废。
身体一瘫,昏死过去。
……
他猛地睁开双眼。
“我是谁?”
他问自己。
正躺在一张古朴的大床上。
床是树藤织成,边上延伸出许多藤蔓。
坐起身,茫然西顾,处在一个尖顶建筑里,像是西方城堡。
整个房间里满是枯黄植物,墙壁上的浮雕雕刻【童话故事】里的人物——白雪姑娘捧着苹果;灰姑娘穿上水晶鞋;大灰狼套上外婆的衣服……
北面墙壁上挂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钟,是女巫提着泛黄灯笼,灯笼里面亮着时间。
指针指向:二十点一十五分。
“你醒啦?”身后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