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青石谷战斗

第128章 青石谷决战,龙牙震怒

晨雾未散时,苏瑶瑶己蹲在青石谷口的老槐树下。

她指尖捏着一片带露的草叶,目光扫过面前站得笔挺的十名精壮村民——王二牛脖颈上还挂着昨夜新结的疤,那是帮苏家运山货时被野藤划的;刘铁柱的粗布短打洗得发白,补丁叠着补丁,可他握木棍的手紧得指节发白。

“二牛哥。”苏瑶瑶忽然抬头,草叶在指缝间折成两段,“你记不记得上月在南山坡,你说要攒钱给娘抓药?”

王二牛愣了愣,喉结动了动:“记得。”

“铁柱哥。”她又转向左边,“你媳妇快生了,说等今年新麦下来,要给娃缝身红肚兜。”

刘铁柱眼眶一热,重重点头:“是。”

“今日这一仗,不是为赵能,不是为山匪。”苏瑶瑶站起身,晨风吹得她麻花辫上的红绳猎猎作响,“是为咱们能安安生生种自己的地,打自己的猎,给娘抓药,给娃缝肚兜。”

十双眼睛亮起来。

王二牛把木棍往地上一杵:“小瑶妹子说咋干,咱就咋干!”

“好。”苏瑶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,里头是十二颗裹着蜜的山楂,“每人含一颗。”她把山楂塞到王二牛手里,“甜的,提精神。”

远处传来铁器碰撞声。

陈三叔蹲在崖边,正用铜锤敲打新做的机括。

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竹管里的毒箭,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箭头的绿汁——这是他用七叶一枝花配的,见血封喉。

“丫头。”他头也不回,“第二道机关的绊马索我加了三道,山匪就是长翅膀,也得栽下来。”

李捕头牵着马从谷后绕过来,腰间佩刀在雾里泛着冷光。

他拍了拍马臀,马背上的藤箱“咚”地响了一声——里头是二十张硬弓,是他连夜从镇武馆借来的。

“苏姑娘。”他掀开藤箱一角,“寅时三刻我让两个兄弟去赵宅外盯着,赵能的账房刚拎着食盒往西山走了。”

苏瑶瑶捏着的山楂核“咔”地碎了。

她望着谷口渐散的晨雾,耳尖微微发烫——那是玉佩在发热,和昨夜小白低吼时的热度一模一样。

风突然转了方向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。

她的呼吸微滞,心跳开始加快,掌心渗出一层薄汗,指甲几乎陷入掌中。

她闭了闭眼,脑海中浮现出与小白初遇的那个雪夜——它眼神清澈,蜷缩在枯枝下,仿佛等待命中注定之人。

她低声念出几个模糊的音节,仿佛某种召唤的密语,在舌尖滚过却未曾真正出口。

“该来了。”她摸了摸袖中短刀的刀柄,刀鞘上的刻痕硌得掌心发疼,“三叔,机关再查一遍;李捕头,您带衙役绕到后崖,等我放响箭再动手。”

陈三叔把铜锤往腰间一挂,冲她挤了挤眼:“放心,这机关我在自家后山试了七回,打野猪都没漏过。”

山风突然转了方向。

谷口传来马嘶。

苏瑶瑶猛地抬头。

晨雾里转出两骑,当先的女人裹着猩红斗篷,发间金步摇随着马速晃动,正是黑风女煞;后面跟着个络腮胡的壮汉,腰间悬着两柄带血的鬼头刀——黑风男煞。

他们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山匪,有的扛着火铳,有的背着装满火药的麻袋,马蹄踏碎晨露,在青石板上敲出急鼓般的声响。

“进谷了。”苏瑶瑶攥紧短刀,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。

她望着山匪们鱼贯而入,首到最后一个喽啰的身影消失在谷中,才对着天空吹了声尖哨。

“砰!”

第一支毒箭从崖顶的竹管里疾射而出,正插在黑风男煞脚边的山石上。

山匪们还没反应过来,第二支、第三支如暴雨倾盆——左边崖壁十二支,右边崖壁十二支,精准地朝着人群密集处攒射。

两个喽啰捂着喉咙栽下马背,血沫混着毒汁从指缝里往外涌。

“有埋伏!撤——”黑风女煞的尖叫被火油倾泻的“哗哗”声打断。

陈三叔在崖顶将火把往谷中一抛,两桶火油正浇在山匪堆里。

火焰“轰”地腾起,映得猩红斗篷上的金线都变了颜色。

山匪们哭嚎着打滚,头发烧焦的气味混着皮肉焦糊味,熏得人睁不开眼。

有几个惊慌失措的山匪踩踏同伴,马匹受惊狂奔,撞翻了火药麻袋,引燃了更多爆炸点。

忽然,空气变得沉重,风停了,鸟鸣却骤然炸响,像是整片林子都被惊动。

苏瑶瑶胸前的玉佩滚烫如烙铁,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变得急促而有力。

“小白!”她对着火焰后的巨石喊了一声。

一道雪白的影子跃上石顶。

那是小白,此刻它的眼睛不再是温润的琥珀色,而是泛着幽蓝的光,像两团要燃尽黑夜的鬼火。

它仰起头,发出一声低吼——不是狐鸣,倒像是幼虎的啸声,震得谷中松涛都跟着颤动。

风突然大了。

东边的云层迅速聚拢,遮住了刚升起的太阳;西边的林子里传来成片的鸟叫,像是千万只麻雀被惊起,扑棱棱的翅膀声盖过山匪的惨叫。

几个喽啰跪下来,对着小白不住磕头:“神仙饶命!神仙饶命!”

黑风男煞的鬼头刀砍翻两个吓瘫的手下:“慌什么!不过是妖物——”话没说完,小白的尾巴尖轻轻一扫,他脚边的山石“咔嚓”裂开一道缝。

他喉结动了动,鬼头刀的刀柄被汗浸得打滑。

“动手!”苏瑶瑶抽出短刀,朝着天空又吹了声哨。

李捕头带着衙役从后崖冲下来,硬弓上的箭簇映着火光,像一群带火的蜂。

黑风女煞挥着软剑去挡,却见白光一闪——小白不知何时到了她头顶,前爪猛地拍下。

她慌忙举剑去格,软剑竟被抓出五道深痕,虎口震得发麻。

黑风男煞趁机往谷口跑,刚冲到苏瑶瑶面前,就见一道寒芒掠过——她的短刀架在他脖子上,刀刃压得皮肤渗出血珠。

“往哪跑?”苏瑶瑶歪头笑,“赵能给你的银子,够买你这条命么?”

男煞恶狠狠瞪着她,突然笑了:“小丫头片子,你以为抓了我们就完了?赵能背后……”

马蹄声惊破山谷的喧嚣。

苏瑶瑶转头望去。

谷口的雾霭被马蹄踏散,五匹黑马冲了进来,马上人都穿着玄色官服,腰间挂着绣着云纹的腰牌。

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,眉目如刀刻,目光扫过场中众人,最后落在苏瑶瑶胸前——那里的玉佩正烫得厉害,隔着两层衣襟都能灼得皮肤发红。

“果然是你。”男子勒住马,声音像浸了冰的铁,“苏姑娘,这玉佩……从何而来?”

苏瑶瑶后退半步,短刀不自觉地握紧。

陈三叔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,布满老茧的手按在腰间的铜锤上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山风卷着未散的硝烟掠过众人。

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,像是更多人正往青石谷赶来。

苏瑶瑶望着男子腰间的云纹腰牌,突然想起前日里在镇上传的闲话——说州府要派御史下来查案。

更早些时候,她听村妇议论,赵能曾私下拜访过一位姓周的巡检大人。

可此刻,她只觉得后颈发凉,仿佛有双看不见的手,正把她推进更大的旋涡里。

“回大人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,“这是家传之物。”

男子没再说话,目光却像两把刀,在她脸上、玉佩上反复割着。

谷外,晨雾彻底散了。阳光照在官服的云纹上,泛着冷硬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