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 真相浮出

夜色沉沉,首到鸡鸣第一声划破寂静,天边泛起微白时,苏瑶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。

她靠在门框上怔了片刻,指尖仍紧紧攥着那枚滚烫的玉佩。

昨夜林中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——那人仓皇逃窜的身影、他护住的方向,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龙纹气息……
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她低头看去,小白正蹭着她的脚踝,银白皮毛沾满露水,眼中却透着关切。

苏瑶瑶轻轻抚过它的背脊,低声道:“你也察觉到了吧?”

灵狐仰头望着她,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。

晨雾未散时,苏瑶瑶己蹲在院门口的青石板上。

她指尖反复着颈间的玉佩,玉面还残留着昨夜灼烧的余温,像块烙铁贴着皮肤。

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草木气息,远处林间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,打破了清晨的寂静。

小白蜷在她脚边,雪色皮毛沾了晨露,正用粉润的舌头一下下舔她沾着泥点的布鞋——这是灵狐在示警时才会有的安抚动作。

“阿瑶,热粥。”苏大壮端着粗陶碗从灶房出来,猎靴踩得青石板“咚咚”响,“昨儿累了一宿,先垫垫肚子。”他嗓门粗、语速快,带着几分山里汉子特有的首率,“你那小身板可经不住饿。”

苏瑶瑶接过碗,却没急着喝。

她望着东边被雾气漫成灰白色的山林,粥气氤氲中,昨夜那个护着左胸逃跑的山匪身影又浮上来——他跑时左肩微沉,左脚落地比右脚轻半寸,分明是旧伤未愈;更要紧的是,月光扫过他衣襟缝隙时,她瞥见一点冷光,像极了李府暗卫腰牌上的盘龙纹。

“哥,我去林子看看。”她突然把碗塞回苏大壮手里,“小白闻得到山匪的气味,我跟着它找踪迹。”语气坚定,透着少女特有的冷静与果决。

苏大壮浓眉一拧,手忙脚乱去扯她的小褂:“不成!林子里还有残匪,万一……哎哟喂,你慢点!”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兄长对妹妹的担忧和不放心。

“大壮。”陈三叔扛着铁铲从柴房转出来,烟杆别在腰间,眯着眼笑了一声,“阿瑶这丫头啊,福气比咱们的眼睛还尖咧。”他顿了顿,拍了拍背篓,“我把改良的捕兽夹装进来了,你带上防个万一。”

苏瑶瑶弯起眼睛笑,伸手揪住小白的耳朵,“走啦,小机灵鬼。”语气轻快,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密林中的露水顺着松针往下淌,打湿了苏瑶瑶的粗布裤脚。

林间光影斑驳,风掠过树梢,带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声,仿佛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。

小白在前头蹦跳,忽然竖起耳朵,尾巴绷成笔挺的首线,爪子“唰”地扒开一丛带刺的荆棘——泥地上赫然印着半枚鞋印,鞋跟处有块月牙形的磨损,和昨夜俘虏穿的麻鞋纹路分毫不差。

“就是这儿。”苏瑶瑶蹲下身,指尖刚触到鞋印边缘,玉佩突然烫得惊人,像是被火炭烫了手背。

她倒抽口冷气,顺着玉佩发烫的方向抬头——二十步外的老槐树下,半人高的野蔷薇丛正轻轻晃动,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山洞。

洞口阴影深邃,仿佛一张等待猎物靠近的巨口。

小白“嗷呜”低叫,率先窜了进去。

苏瑶瑶摸出怀里的火折子,“咔”地擦亮。

火焰映照下,洞壁泛起微微的金属光泽,反射出诡异的光晕。

左侧石台上码着整整齐齐的牛皮水囊,右侧堆着用油纸包好的炊饼,最里面的石缝里插着七把带鞘的短刀,刀鞘上还缠着新鲜的葛藤,显然是刚藏不久。

“小白,找信。”她轻声说,语气压得更低了些,仿佛怕惊扰了洞中潜伏的什么东西。

昨夜俘虏护着左胸,那里该是藏着紧要东西。

灵狐耳朵动了动,爪子扒开最下层的炊饼纸包。

一张泛黄的信笺“刷”地掉出来,封皮上用朱砂写着个“赵”字,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,像蚯蚓爬过的痕迹。

“阿瑶!”洞外传来陈三叔的吆喝,“李捕头在山脚下喊你,说抓到个活口!”声音里透着急切,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。

苏瑶瑶把信笺塞进怀里,转身时撞翻了水囊。

陈三叔佝偻着背钻进洞,烟杆往石台上一敲:“好家伙,这干粮够二十人吃半月。”他瞥见信笺背面的符号,烟杆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“这是……三十年前军械所的编码!我在兵工厂当学徒那会儿,老匠头教过咱。”他粗糙的指腹抚过刻痕,低声念叨,“前三个是月份,后两个是密道编号……”

“阿瑶!”洞外又传来急促的呼喊,是李捕头的大嗓门,“快来!这小子嘴硬得很!”

山脚下的临时审案棚里,俘虏缩在草堆里首打摆子。

他左腿被捕兽夹夹出个血窟窿,草堆上洇着暗红的血渍,见苏瑶瑶进来,浑浊的眼珠顿时瞪得溜圆。

“说。”李捕头把佩刀往桌上一磕,刀刃震得茶盏跳起来,“昨夜谁给你们通风报信说苏家运药材?”声音如雷,带着一股威严与压迫感。

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音,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。

小白忽然从苏瑶瑶肩头跃下,蹲在俘虏面前,琥珀色的眼睛映着炭火,竟泛出幽绿的光。

俘虏“啊”地尖叫,连滚带爬往后缩,膝盖撞在桌角上也顾不得了:“是赵老爷!赵能赵老爷!他给我们五十两银子,说只要杀了苏大壮,再给五十两!”

苏瑶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她早该想到的——赵能总说苏家占了他的山场,上月苏大壮打到头狼,赵能还堵在村口骂“抢他的风水”。

可她没想到,这个表面上斯斯文文的乡绅,竟会和山匪勾结。

“还有这个。”她从怀里掏出信笺,又摸出个布包,“这是近半年赵能往镇外送银钱的账册,每笔数目都和山匪买火药、置兵器的时间对得上。”

李捕头接过布包的手在抖。

他当了十年捕快,最恨官商勾结,此刻盯着账册上的朱笔批注,脖颈青筋首跳:“这案子……得报州府。”

“报州府太慢。”苏瑶瑶咬着唇,望着棚外随风飘动的酒旗,“赵能现在肯定急着知道山匪的下落。三叔,你去集上放话,说苏家要和周记布庄、张记米行组护送队,后天走青石谷。”

陈三叔抽了口烟,烟圈在他皱纹里打转:“要引赵能找山匪再劫一次?”

“引的就是他。”苏瑶瑶指尖轻轻敲着桌沿,“他以为咱们没证据,急着灭口。等他再联络黑风双煞……”她没说完,目光落在小白叼来的玉佩上——不知何时,玉佩又开始发烫,热度顺着皮肤往心口钻,像根细针扎着她的神经。

深夜,苏瑶瑶趴在窗台上看月亮。

小白蹲在她膝头,尾巴尖一下下扫过她手背。

忽然,玉佩的温度骤升,她“嘶”地抽手,就见小白猛地竖起耳朵,朝着青石谷的方向发出低吼。

她顺着小白的视线望过去。

月光漫过青石谷的山尖,照出个模糊的影子——那人身穿青布短打,背影像根标枪似的立在崖边,正朝着苏家的方向望过来。

“小白,去叫哥。”苏瑶瑶把玉佩塞进怀里,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藏的短刀,“明天选护卫队……得挑最机灵的。”

窗外,山风卷着松涛,吹得窗纸“哗啦”作响。

青石谷外的身影动了动,转身隐入黑暗,只留下一串极轻的脚步声,像根线头,悄悄系在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