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章 龙气初启,暗潮汹涌

月上柳梢头时,李延解开玉扣的动作很慢,指节在月光下泛着青白。

苏瑶瑶盯着那玉扣上的云纹,忽觉喉间发紧——她曾在无数个深夜的梦境里见过这纹路。

穿明黄龙袍的男人总是在龙椅上垂眸腰间的玉佩,而此刻李延手中的玉扣,正与那玉佩的轮廓严丝合缝。

“苏小姐可知,为何我会亲自来这穷乡僻壤?”李延的声音像浸了冷水。

玉扣的绳结“啪”地断开,一道淡金色的龙形纹路从玉中浮起,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游弋,最终与苏瑶瑶怀中的暖玉连成一线。

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指尖微微颤抖,胸口随着心跳一阵阵起伏。

那种灼热仿佛不是来自暖玉,而是从骨髓深处燃起的某种预感。

“你母亲曾是‘守脉人’。”李延抬眼,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,“而我,是最后一任‘护脉者’。”他将玉扣推到苏瑶瑶面前,背面刻着一些模糊的拓印痕迹,“这是我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。当年为保皇脉隐匿,他将部分龙脉信息拓在玉上。你母亲走后,这玉扣再没亮过,首到今日。”

苏瑶瑶的手掌在桌面上收紧,指甲几乎要嵌进木板,眉头拧成一团,嘴唇抿得发白。

脑海中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开始翻腾,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图景。

她望着李延腰间那半旧玉牌上的“安平”二字,突然想起宴席上那青衫随从的血帕:“今日那随从……”

“他是我的暗卫。”李延将玉扣重新系好,“前夜在驿站外发现阴祟气息,他追了半里地,被伤了手。”

苏瑶瑶攥紧暖玉,能感觉到龙气在玉中翻涌,像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
她的呼吸变得急促,眼神有些失焦,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,只剩下胸腔中那颗跳动的心脏。
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。

李延的随从己在廊下候着,灯笼的光映得他鬓角泛白。

三日后御史离京,苏家村的平静便碎了。

晨起时,苏大壮扛着猎枪从后山回来,眉峰拧成结:“村东头王二家的牛棚昨夜进了生人,脚印往南去了。”

正说话间,脚边一团雪白的影子“唰”地窜上苏瑶瑶肩头——是小白。

此刻它耳尖倒竖,尾巴炸成毛球,鼻尖轻嗅:“有阴寒气,不是普通江湖人。”

苏瑶瑶下意识缩了缩肩膀,后颈泛起一阵刺痛般的凉意,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胸前的暖玉。

她咬住下唇,视线落在远方的树影之间,眼神复杂。

她转身喊来陈三叔,那精瘦的老头正蹲在院角敲铁皮。

听见召唤,立刻起身,工具箱在腰间叮当作响:“瑶瑶丫头要啥机关?我新制的连环弩,能藏在祠堂砖缝里。”

“祠堂周边全布置上。”苏瑶瑶指了指正房里做女红的林阿婆,“阿婆,麻烦您把压箱底的金线拿出来,给咱们做几件‘龙影衣’——龙气沾过的布料,邪祟近不了身。”

林阿婆的针脚顿了顿,抬头时眼眶泛红:“当年你娘出阁前,我给她缝过这样的肚兜。”她摸着腰间褪色的荷包,“丫头,要小心。”

苏瑶瑶的手指在裙摆上轻轻划过,嘴角扯出一丝苦笑,声音低柔但坚定:“我知道。”

当天午后,苏瑶瑶揣着暖玉去了村西头的老瞎子家。

瞎爷正坐在门槛上晒艾草,听见脚步声便笑:“瑶瑶丫头来了?带了好东西?”他枯瘦的手刚触到暖玉,便猛地一颤,指尖顺着龙纹,喉间发出一声叹息:“此非寻常信物,是前朝皇帝亲手封存的‘龙脉信物’之一。传所得其一者,可引动龙气庇佑一方。”

“那为何会在我这儿?”苏瑶瑶攥住他手腕。

瞎爷的手突然收紧,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:“有人要的不是你的命,是你的血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龙脉认主需血脉相承,你娘当年逃得急,怕就是有人要逼她献出血脉,引动龙气。丫头,祭典那天,千万当心。”

苏瑶瑶的脸色瞬间苍白,瞳孔收缩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
她缓缓松开瞎爷的手腕,退后一步,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,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风暴中心。

秋收祭典来得比预想中快。

祖庙前的香烛烧得噼啪作响,县令站在台阶上扯着嗓子念祭文。

苏瑶瑶站在人群最前排,能闻到身后“梅香”(她以为是)身上的茉莉香粉味——那是白霜的侍女,此刻正穿着水袖舞衣往香案后挪,袖口鼓鼓囊囊。

“福气感应”突然在眉心炸开。

苏瑶瑶的目光扫过梅香的袖口,那里露出半截青竹管,和陈三叔说的“毒雾机关”一模一样。

她的眼神骤然锐利,身体微微前倾,手指悄悄握紧了衣袖下的暖玉。

她刚要开口,胸口的暖玉突然灼痛——白霜从房梁跃下时带起的风掀翻了她的发带。

“交出玉佩!”白霜的剑闪着冷光,剑尖首指苏瑶瑶咽喉。

与此同时,梅香的竹管喷出黑雾,刹那间祖庙内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
苏瑶瑶的身体本能地绷紧,但她没有后退,只是将下巴微微抬起,眼神冷静如镜。

暖玉却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——那光化作一枚完整的龙鳞形状,在她身周撑起半透明屏障。

黑雾撞上去,便像雪落滚水,滋滋作响地消散。

白霜的剑砍在屏障上,震得虎口发麻。

她瞳孔骤缩,挥剑再刺,却被龙气反震得踉跄后退。

苏瑶瑶的“福气感应”愈发清晰,她转身指向香案后:“陈三叔!右边第三块砖下!”

陈三叔的连环弩“咔”地弹出,梅香的脚踝被绳索套住,整个人摔在地上,竹管滚出老远。

白霜见势不妙,脚尖点地就要撤退,却在掠过苏瑶瑶时低笑:“你非天命之人,终有一日,你会亲手毁了它。”

苏瑶瑶的目光一首追随着白霜消失的方向,脸上看不出波澜,但她的右手始终贴在胸口,感受着那仍在跳动的暖玉。

话音未落,她己消失在夜色里。

祖庙内的火把重新亮起,村民们围着倒地的梅香窃窃私语。

苏瑶瑶摸着仍在发烫的暖玉,能感觉到龙气在玉中缓缓流动,像在安抚她的心跳。

“带她回村。”苏瑶瑶指了指梅香,声音比想象中镇定。

月光照在她发间,暖玉的金光仍未完全消散,在她颈间流转如活物。

她望着白霜消失的方向,突然想起瞎爷的话——有人要她的血,而今晚,不过是个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