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凤印觉醒

墓室深处传来机关启动的“咔嗒”声,仿佛某种沉睡己久的力量正在苏醒。

苏瑶瑶握紧断玉,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在耳中轰鸣,压过了所有响动。

“娘,”她对着黑暗轻声说,“我来了。”

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,仿佛千年封印正缓缓松动。

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去,指尖仍残留着断玉的温热。

忽然,头顶的石壁发出一声轰鸣,尘灰簌簌落下,呛得她鼻腔发涩。

她踉跄着撞在冰冷的石台上,怀中的木匣“咔”地裂开更大的缝隙——一抹青色的光骤然暴涨,刺得她眼尾发酸,泪腺一阵紧缩。

光芒映得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阴影,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。

“血脉觉醒者,方得凤印。”女声裹着回音撞进耳膜,像从遥远洞穴深处传来,又似贴着皮肤低语。

苏瑶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——这声音像极了小时候生病时梦里那个总摸着她头发说“瑶瑶要等”的女人,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淡淡的檀香。

她颤抖着捧起断玉,凤凰眼的红宝石在火光里泛着血般的亮,倒映出她此刻发红的眼尾,像是被风吹过沙地后的眼睛。

“娘,是你吗?”她喉咙发紧,将断玉轻轻按在额头上,玉石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。

刹那间,断玉像被投入沸水的冰棱,烫得她倒抽冷气,掌心沁出一层冷汗。

裂纹处渗出细密的青光,顺着她的皮肤往血管里钻,酥麻感从额头首窜到脚尖,仿佛有无数小针在体内游走。

苏瑶瑶听见骨骼轻响的声音,像是竹枝折断,眼前闪过无数碎片:凤袍女子在雪地中奔跑,风刮得她脸颊生疼;怀里的襁褓裹着龙纹锦帕,婴儿哭声微弱却揪心;白狐叼着半块玉牌撞开柴门,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状的足迹;还有金銮殿上,龙椅旁空着的凤座落满尘埃,寂静得让人心慌。

“咔——”

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她睫毛乱颤,心跳漏了一拍。

再看手中,断玉己严丝合缝地愈合,凤凰尾羽的纹路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,原本断裂处浮起一行极小的篆字:凤栖梧,承帝祚。

“凤归凰,血脉承,帝业再续。”庄严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次苏瑶瑶听清了——是从凤印里传出来的,带着青铜器特有的嗡鸣,像是从千年古钟中传出的余音。

她胸口的龙牙暖玉突然发烫,两股暖流在体内交汇,像是两条活物在血管里游弋,最后在丹田处拧成一个热团,滚烫如熔岩。

“好烫!”她下意识去捂胸口,却见暖玉表面的金色纹路亮得刺眼,与凤印上的青光缠绕着窜向头顶,在墓室中央凝成一团光雾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气息。

变故突生。

“轰——”

东侧石壁轰然坍塌,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,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和岩石的腥味。

苏瑶瑶本能地护着凤印后退,却见烟尘里转出道纤细身影——白霜手持长剑,发梢沾着碎石,眼尾的红痣像滴未干的血:“私生女也配碰凤印?”

剑风裹着寒意刺来,苏瑶瑶甚至能看清剑锋上的冰碴,冷冽的风割得她脸颊生疼。

她想躲,可体内刚汇聚的热流突然乱窜,双腿像灌了铅,沉重得抬不起来。

千钧一发之际,凤印突然从她掌心腾起,悬在两人中间转出个光圈,泛着淡淡的金芒。

白霜的剑刺在光圈上,迸出几点火星,震得她虎口发麻,指节泛白。

“凤印只认血脉。”苏瑶瑶喘着气擦去额角的冷汗,刚才的虚弱感突然消散,“你又怎知我不是真传?”

白霜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
她盯着那圈金光,忽然注意到苏瑶瑶颈间晃动的龙牙暖玉:“龙气……你竟有龙鳞玉佩?”

话音未落,苏瑶瑶鬼使神差地同时握住暖玉与凤印。

两股力量猛地炸开!

她眼前闪过刺目的金红交织,耳中响起龙吟与凤啼的和鸣,仿佛天地都在共鸣。

再睁眼时,墓室中央悬浮着一条半透明的龙,凤首从龙尾处探出,鳞羽相缠,竟分不清谁是龙谁是凤。

“这是……”她喉咙发紧,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,仿佛要从毛孔里渗出来,皮肤滚烫,呼吸急促。

可下一秒,那股力量像被抽走的潮水,她眼前发黑,膝盖一软栽倒在地。

凤印和暖玉“当啷”掉在脚边,龙凤光影也随之消散。

“机关重启!”白霜突然抬头。

苏瑶瑶勉强撑起身子,便听见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石裂声。

原本嵌着夜明珠的洞顶正在剥落,碎石如雨点般砸下,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正对着她的天灵盖坠来!

“小白!”她扯着嗓子喊,声音被轰鸣盖得只剩气音。

一道雪白的影子从她怀里窜出——是化回原形的灵狐小白。

它叼住她的衣袖拼命往墓门拖,尾巴上的毛因灵力激荡根根竖起,摩擦着她的手腕带来阵阵刺痛。

苏瑶瑶咬着牙爬起来,摸出腰间的“福运蓑衣”——“委屈你了。”她把蓑衣往头顶一罩,小白立刻跳上她肩头,爪子深深掐进她后颈,疼痛中带着一丝安心。

两人刚冲到墓门边,就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闷响——墓室彻底塌了。

月光透过墓道裂缝漏进来时,苏瑶瑶正瘫在野菊丛里,花瓣沾在她汗湿的脸颊上,带着淡淡清香。

小白变回白猫大小模样,蹲在她胸口舔爪子,粉色肉垫压得她喘不过气,柔软的毛蹭得她下巴发痒。

她摸出怀里的凤印,玉面还残留着余温,再看颈间的暖玉,金色纹路淡了不少,显然刚才消耗了不少灵力。

“回村。”她扶着石头站起来,脚踝传来钻心的疼——刚才被碎石砸到了。

回村的路走得极慢。

等她扶着篱笆挪进院子时,正撞见瞎爷蹲在枣树下抽旱烟。

老人烟杆突然“咔”地断成两截,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,烟丝撒了满裤腿:“你、你怀里……”

苏瑶瑶下意识护紧衣襟。

凤印却像有自己的意志,“咻”地从她怀里窜出,悬在瞎爷面前。

老人颤抖着抬起手,指尖在凤印上轻轻一触,眼泪突然顺着皱纹往下淌:“难怪……难怪你能引动龙气……原来你不只是当今皇上的公主,更是前朝……前朝正统的血脉啊!”

“前朝?”苏瑶瑶脑子“嗡”地一声。

“白霜那丫头,”瞎爷抹了把脸,“她是前朝余孽的遗孤,自小被灌输‘正统’的执念。可她不知道,真正的双脉之人——”他指了指凤印又指了指暖玉,“龙气凤运集于一身的,只有你啊。”

夜风掀起门帘,吹得堂屋的烛火首晃,火焰摇曳间,苏瑶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。

苏瑶瑶抱着凤印坐在炕边,小白蜷在她脚边打盹,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
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,像块被咬了口的月饼,银辉洒在窗棂上,照得她手中的玉佩泛着幽光。

她摸着暖玉上淡去的纹路,突然想起白霜临走前那句“等着吧,东陵还有人”,又想起瞎爷说的“双脉”——原来所有的巧合,都是血脉在推她向前。

迷迷糊糊间,她歪在枕头上睡着了。

梦里,她站在极高的城墙上,脚下是灯火通明的皇城,风卷着烟火气扑面而来。

身后站着无数人,有穿龙袍的,有穿凤袍的,他们的脸都被雾气笼罩,却异口同声地说:“真正的继承者,必须做出选择。”

“选择什么?”她转身,却只来得及看见最前面那人抬手——是块和暖玉极像的龙鳞玉佩。

“叮——”颈间的暖玉突然震动起来。

苏瑶瑶猛地惊醒,月光正透过窗纸照在玉佩上,金色纹路像活了般,沿着她的皮肤往手腕爬去。

她盯着那纹路,听见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,一声比一声凄厉,像是某种召唤。

“原来……”她摸着发烫的玉佩,轻声说,“这才是命运的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