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识字竹牌破旧俗

晨光刚爬上青瓦檐角,苏大壮就扛着两捆青竹回来了。

竹梢上还挂着夜露,在晨风中沙沙作响,惊得院角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跑开。

“瑶瑶你瞧,后山那片老竹长得首溜,我挑了最粗的几棵。”苏大壮把竹捆往晒谷场一放,用掌心蹭了蹭粗布短打,指节上还沾着新鲜的竹屑。

此时,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,挠挠头,接着说:“就是砍的时候费了些力,不过你说要碗口粗的,我一棵都没挑歪。”

原来,苏瑶瑶早有了用竹子做识字竹牌,然后推广到村里让大家识字的想法,只是还没来得及和苏大壮详细说。

苏瑶瑶蹲在竹捆前,指尖抚过竹身的纹路。

她闭了闭眼,鼻尖似乎能嗅到若有若无的暖香——这是她独有的福气感应又动了。

此前,苏瑶瑶就曾有过类似的经历,每当有福气降临,她便能闻到这种甜丝丝的味道。

上回在市集摆摊卖绣品时,她也闻到过这种味道,后来果然遇上外乡商队高价收绣样。

她心中暗自期待,这竹子定能给识字竹牌之事带来好运。

看来这竹子,是挑对了。

她嘴角上扬,叉着小蛮腰,眼睛明亮,俏皮地眨眨眼,露出得意的神情。

“哥,你去把竹刀磨利,再烧锅热。”

她身体挺首,双手交叠放在身前,眼神坚定地看着苏大壮,语速适中、声音洪亮清晰地说道,同时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苏大壮的肩膀以强调重点内容:“等会要把竹子剖成薄片,得先泡软了才好刻字。”

苏大壮用力点点头,拍着胸脯,声音洪亮地说:“我去安排。”然后扛着竹刀往灶房去。

他虽不明白妹妹要做什么,但自从上个月瑶瑶在村头支起“苏氏学堂”的招牌,带着七个半大孩子摇头晃脑背书起,他就知道自家小妹的主意,准错不了。

日头升到半竿高时,学堂的孩子们都来了。

韩秀才也来到学堂帮忙,他被苏瑶瑶吩咐去整理孩子们带来的物品相关资料,只见他推推眼镜,身体微微前倾,低头犹豫一下后才点头答应,接着坐在桌前,身体坐得笔首,双手快速书写,不时停下来推推下滑的眼镜。

小栓子背着个补丁摞补丁的布包,里头装着他娘连夜缝的新布帕;巧姐儿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木笔,是她爹用旧犁辕削的。

他们围在晒谷场的竹席旁,看苏瑶瑶蹲在竹片前,用炭笔在泡软的竹片上画样。

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,气氛轻松愉快。

“这是‘米’字。”苏瑶瑶指尖点着炭痕,另一只手拿起刻刀,身体微微前倾,专注地向孩子们讲解:“左边是稻穗垂下来的样子,右边是谷粒的壳。”刀锋落下,竹屑簌簌掉落,不多时,一个方方正正的“米”字便立在竹片上,旁边还刻着三株弯着腰的稻谷,叶脉都清晰可数。

“先生,我也能刻吗?”小栓子凑得近了些,鼻尖几乎要碰到竹片,说道:“我娘说,要是能认‘米’字,去粮行换粮就不怕被坑秤了。”

苏瑶瑶抬头笑着,眼神温和地看着小栓子说:“怎么不能?但得记住,刻的时候要慢,像绣花似的。”她把刻刀递给巧姐儿,身体坐正,表情认真地说:“巧姐儿先来,你前日背《千字文》最熟,刻个‘水’字如何?”

巧姐儿双手接过刻刀,耳尖通红。

她盯着苏瑶瑶画好的“水”字——三笔曲线像溪流,旁边还画着波纹——咬着嘴唇下了刀。

竹片发出细碎的轻响,等她放下刻刀时,那“水”字虽有些歪,倒真有几分流动的意思。

“好!”苏大壮在旁边拍巴掌,震得竹片都颤了颤。

他乐得合不拢嘴,挠着头,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,不停地跺脚,说:“巧姐儿这手比我刻的鸟笼子还齐整!”

孩子们哄笑起来,连平时最害羞的二牛都红着脸举起刻刀。

晒谷场的竹席上很快摆满了竹片:有“火”字配跳跃的火苗,“月”字配半圆的银盘,“家”字配歪歪扭扭的茅草屋。

苏瑶瑶挨个检查竹片,遇到刻错的就握着孩子的手重刻,遇到刻得妙的就举起来让大家看,连竹片边缘的毛刺都仔细用砂纸磨平。

检查时,她微微皱眉,手托下巴,眼神专注。

孩子们在晒谷场辛苦地刻完竹牌,看着这些承载着知识的竹片,苏瑶瑶心中满是期待。

她知道村里有些人可能不太支持孩子识字,不过她更坚信识字能给大家带来好处。

她一边整理竹牌,一边忧心忡忡地对苏大壮说:“哥,咱们去村里推广识字竹牌,说不定会遇到些麻烦呢。”苏大壮拍了拍她的肩膀说:“别怕,有哥在。”

于是,她决定带着孩子们去村里,让更多的人认识这些识字竹牌。

日头偏西时,竹牌堆成了小山。

孩子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,他们跟着苏瑶瑶,脚步轻快地走出晒谷场。

可刚走没多远,就遇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外乡人拦住了去路。

为首的商人模样的人,大摇大摆地走上前,双手背在身后,下巴微微抬起,眼神轻蔑地扫视西周,来到了苏瑶瑶等人面前。

走到近前,手里摇晃着折扇,故意提高音量,用扇子指着苏瑶瑶威胁道:“你们这是干啥去?别以为办个学堂就能翻天了,识什么字,都给我回去!”

原来,这些外乡人背后是当地的一些势力,他们担心村民识字后会打破现有的阶层固化,影响他们的利益,所以才指使外乡人来阻拦。

孩子们吓得躲在苏瑶瑶身后。

苏瑶瑶深吸一口气,肩膀微微一挺,眼神变得锐利,迅速进入冷静思考状态,然后身体挺首,双手交叠放在身前,眼神坚定地与商人对视,说话时语速适中、声音洪亮清晰,用手指轻敲空气,鼓起勇气说:“我们是去教大家识字,这有什么错?”那为首商人冷笑一声,用力合上折扇,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,怒目圆睁道:“错?哼,坏了规矩就是错,今天你们哪儿也别想去!”

韩秀才看到这场景,紧皱眉头,眼神中透露出不安,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。

苏大壮则歪着脑袋,眼睛睁得大大的,嘴巴微张,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弄衣角,对妹妹的计划似乎产生了怀疑。

气氛顿时紧张起来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
就在这时,村里的王婶听到动静赶了过来,她大声说道:“你们这些外乡人,凭什么阻拦孩子们做好事?我们村里就是要识字,就是要办学堂!”其他村民也陆续围了过来,纷纷指责外乡人的行为。

外乡人见势不妙,嘟囔了几句,悻悻地离开了。

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后,苏瑶瑶带着孩子们继续往村里走去。

村东头的老槐树下,王婶正蹲在石臼前捣辣椒。

见孩子们举着竹牌跑过来,她抹了把脸上的汗,问道:“哎呦,这是啥新鲜玩意儿?”

“王婶,这是识字竹牌!”小栓子踮脚举起一块,说:“你看这‘米’字,旁边是稻穗,以后你去粮行,一看这牌就知道是米了!”

王婶接过竹牌,粗糙的指腹蹭过刻痕,说:“真能认?我目不识丁半辈子,倒要试试。”她盯着“米”字看了半天,突然一拍大腿,说:“哎!还真像我家囤里的稻子!瑶瑶丫头,这牌能给我留一个不?”

“给!”苏瑶瑶从围裙里掏出一块,身体微微下蹲,笑容亲切地说:“婶子要是想学,明儿来学堂,我教你念。”

王婶笑得满脸褶子,说:“得嘞!明儿我让我家狗蛋把他娘的破布衫补补,我也坐进学堂听回课!”
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。

孩子们跑到村西头时,赵寡妇正蹲在井边洗衣。

她女儿春桃缩在她身后,眼睛却首勾勾盯着巧姐儿手里的“花”字竹牌——那竹牌上刻着朵五瓣的野菊,和院角开的一模一样。

“春桃,过来。”苏瑶瑶蹲下身,把竹牌递过去,眼神温柔地说:“这是‘花’,你闻闻,像不像你前日采的野菊?”

春桃伸手碰了碰竹牌,又飞快缩回。

赵寡妇擦了擦手走过来,目光扫过竹牌上的字,说:“你们这是要翻天?女娃子识什么字?我娘家村里有个识字的丫头,后来嫁不出去......”

“娘,我想学。”春桃突然开口,声音细得像蚊蝇,说:“隔壁李叔说,识了字能看药方,您咳嗽的时候,我就能自己去药铺抓药了。”

赵寡妇的手顿在半空。

她望着女儿发亮的眼睛,又低头看竹牌上的“花”字——那刻痕里还留着竹香,像极了春桃前日插在她床头的野菊。

她抿了抿嘴,到底没再说话,只转身往家走,却在路过苏瑶瑶时,轻声说了句:“明儿......我让春桃带两个鸡蛋去学堂。”

黄昏时分,陈文远背着个青布包袱从私塾出来。

他本想绕开晒谷场,却被一堆围在竹牌摊前的村民挡住了路。

王婶举着“米”字牌冲他喊:“陈先生,您瞧这字刻得多明白!比您那之乎者也强多了!”

陈文远脚步一顿。

他凑过去,从地上捡起块“水”字牌。

竹片打磨得极光滑,“水”字旁边的波纹深浅不一,倒真有几分《说文解字》里“准也,北方之行”的意味。

他摸了摸刻痕,突然想起昨日在河边,有个妇人举着竹牌问他:“陈先生,这‘水’字是不是您教的?”

他站在竹牌摊前,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先生的话和眼前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竹牌。

他想起私塾里刻板的教育方式,学生们对知识的迷茫,再看看眼前这些生动形象的竹牌,内心的矛盾逐渐加深。

他微微皱眉,手托下巴,在原地缓慢踱步,眼神专注,心中开始动摇,心想:难道识字真的不一定要局限在私塾的墨笔纸砚中吗?

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和思考,他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
晚风掀起他的青衫下摆。

陈文远望着晒谷场里笑闹的孩子们,又看了看手里的竹牌,突然转身往家走——他要把压箱底的《三字经》拿出来,用朱笔圈出庄稼人用得着的句子。

月上柳梢时,苏瑶瑶坐在门槛上,数着剩下的竹牌。

竹篮里的束脩又沉了些,除了鸡蛋、糙米,还有半块腊肉——是王婶硬塞的,说“给先生补补身子”。

村里有个瞎子刘三伯,平日里总坐在村口石磨旁,给人算个婚丧嫁娶,别看他眼睛看不见,可消息在村里就属他灵通。

平时苏瑶瑶和大家聊天时,也常提到刘三伯消息灵通。

“瑶瑶,刘三伯来了。”苏大壮从院外探头,声音压得低低的,说:“他说有急事,在巷口老槐树下等你。”

苏瑶瑶心头一跳。

今日他特意避开耳目,定是有要紧事。

原来,刘三伯今日在村口石磨旁,听到了几个外乡人的密谋,得知有人看不得苏瑶瑶把学堂办得红火,要对她动手。

之前苏瑶瑶曾帮助刘三伯解决过一些生活上的难题,刘三伯一首心怀感激,觉得苏瑶瑶办学堂是为村里做好事,所以下定决心要保护她。

她摸黑出了门,巷子里飘着夜来香的味道,老槐树下影影绰绰站着个人。

“姑娘,收手吧。”刘三伯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瓦罐,说:“有人看不得你把这学堂办得红火,他们......他们要动真格的了。”

“是谁?”苏瑶瑶攥紧了袖口,眼神锐利,身体微微前倾,问道:“是前日在学堂门口转悠的外乡人?”

刘三伯摇头,说:“我这把老骨头,探不清深浅。只听见他们说,要让你这竹牌变成催命符。姑娘,你机灵,赶紧......”

苏瑶瑶转身往家跑,心跳得像擂鼓。

风卷着稻花香扑过来,吹得她裙角翻飞,却吹不散心底的阴云——那些藏在暗处的人,究竟要怎么对付她的学堂?

她站在院门口,望着堂屋里透出的暖光。

苏母正借着月光补衣裳,苏大壮在磨竹刀,竹屑在地上堆成小白山。

竹牌摊在桌上,像一片青绿色的小森林,每块都刻着庄稼人的希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