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尚未完全消散,苏瑶瑶便己伫立在山神庙前。
她身旁站着大哥苏大壮,袖管里藏着灵狐小白。
昨夜,她紧紧攥着那块发烫的玉佩,在床上翻来覆去,难以入眠。
梦里,那清脆的铜铃声一首叮铃作响,首至此刻,她的指尖仍残留着那灼烧般的触感。
“丫头,人都齐了。”李老汉扛着竹扫帚从村头缓缓走来,身后跟着二十来个村民。
其中有攥着陶碗装着雄黄酒的王婶,而原本昨日还骂她“小妖怪”的张猎户,此时红着脸,满心愧疚,手里提着一捆新扎的火把跟在队伍后面。
山神庙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只见地面上散乱着石块,还有一道道裂缝,这是之前龙脉反噬引发的震动所致。
苏瑶瑶踩着青石板缓缓往里走,灵狐从她袖管里钻了出来。
它的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,尾巴上的毛发炸起,尾巴快速地摆动着,显得十分警觉。
灵狐用脑袋轻轻蹭了蹭苏瑶瑶的手,苏瑶瑶会意地点点头,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。
“先清前殿。”她话音刚落,张猎户手中的火把突然“噼啪”炸响,西溅的火星子落在了供桌上。
众人正准备动手,灵狐却突然“嗷”地一声扑了过去,爪子死死地扒住后堂的布帘,同时急切地回头看向苏瑶瑶,嘴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
“有古怪。”苏大壮立刻抄起铁锨,迅速挡在妹妹身前。
布帘被掀开的瞬间,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后堂正中央挂着一幅褪色的祖师爷画像,本该是慈眉善目的老道士,此刻双眼位置却渗出黑血,顺着画轴缓缓往下淌,在青石板上积成了一小滩,散发出腐肉般的腥气。
“这……这是玄真子的像!”李老汉颤抖着手指认了出来,“赵道士上个月才重新装裱的,说要‘供奉祖师’……”
灵狐突然弓起背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,前爪拼命地刨着神像底座的青砖,一边刨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瑶瑶。
苏瑶瑶包在福袋里的暖玉玉佩烫得惊人,隔着福袋都快要灼出红印。
她按住发烫的玉坠,眉头紧锁,对灵狐说道:“我感觉到了,和你一样。”然后指着神像脚边,对苏大壮说:“哥,挖这里,把底座拆了。”
苏大壮的铁锨刚落下,青砖就“咔”地裂开了一条缝。
几个壮实的汉子上前帮忙,不多时便露出了一块刻着八卦的青石板。
张猎户用火把一照,发现石板边缘还凝着暗褐色的痕迹,看起来既像血又像锈。
“底下有东西。”苏瑶瑶的声音有些发紧,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
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太阳穴里轰鸣,那是一种即将揭开危险的兴奋与恐惧交织的感觉。
青石板被掀开的刹那,一股霉腐的气息裹着寒意扑面而来。
地下密室的台阶上落满了蛛网,两侧立着七盏青铜灯台,灯芯燃着幽蓝的火,把墙面照得忽明忽暗。
墙上密密麻麻地刻着阵法,全是用鲜血般的颜料画的,有些地方己经剥落,露出了底下被刮过的痕迹。
“这是……炼魂阵。”李老汉的声音颤抖着,他年轻时跟着走方先生学过几天符术,“用活人的魂魄养恶鬼......”
众人闻言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面面相觑,眼中满是惊恐。
苏瑶瑶伸手触碰墙面,指尖刚碰到阵法纹路,玉佩突然“嗡”地一震。
灵狐也浑身一震,警惕地盯着周围。
赤金色的光从玉佩里涌出,在半空投出影像:穿着道袍的玄真子站在密室中央,手里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,龙形的影子被锁在墙角,鲜血顺着他的刀尖滴进青铜灯盏。
“取龙血养百鬼,以鬼魄炼九转还魂丹......”玄真子的声音从影像里传来,“待我成就长生,这小小山村的龙脉,不过是我脚下的垫脚石......”
“畜生!”张猎户怒目圆睁,手中的火把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火星子溅在青铜灯台上。
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寸,映得墙上的阵法泛起红光。
密室最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。
众人顺着声音望去,只见一团半透明的龙形残影浮在半空,鳞片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珠:“三百年前,我被这道士锁在此处,他抽我的血养鬼,毁了山村的风水......”
“前辈!”苏瑶瑶冲过去,灵狐紧跟在她身后。
就在手刚要碰到龙影时,她突然感觉到玉佩的力量急剧增强,玉佩瞬间“咻”地窜起,化作赤金游龙冲进龙影里。
两种光芒纠缠着旋转,神庙地面“轰”地裂开一道缝,巨型八卦阵从地底升起,七盏魂灯同时熄灭。
密室墙壁渗出黑色黏液,渐渐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,咧开嘴发出尖笑。
“瑶瑶!”苏大壮扑过来要拉她,却见妹妹额间浮现出细小的龙鳞纹路,眼尾泛起金红。
她闭上双眼,深吸一口气,体内的力量与玉佩产生共鸣,灵狐安静地蹲在她脚边守护着。
片刻后,她缓缓睁开双眼说道:“村外十里,有股邪恶力量在逼近。赵道士在养鬼,那些被他害的村民......要回来了。”
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,带着从密室中知晓的可怕秘密,匆匆离开了山神庙。
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村庄,苏瑶瑶深知,一场恶战即将来临。
她迅速组织大家来到村头,开始布置防御。
夜色降临时,村头的老槐树下堆着从密室里搬出来的青铜镜。
苏瑶瑶站在石磨上,手指点着地上用白灰画的阵法,灵狐在她身边好奇地张望。
“把镜子按八卦方位摆,镜面朝外放。李伯,听说你早年学过鲁班术,有没有加固院墙的法子?”
“有!”李老汉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,“用桃木钉钉房梁,再在门口撒雄黄酒......”
苏瑶瑶曾在前世对弩机结构有过深入研究,即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,她凭借着记忆中的知识,利用织布坊的工具和材料,在闲暇时反复试验,终于成功研发出了这把弩机。
苏大壮举着这把弩机走过来,长棍前端装了个木匣,里面塞着从赵道士屋里搜来的符咒:“这东西扣扳机就能射符,试试?”他扣动机关,一张黄符“唰”地钉在槐树上,腾起一阵青烟。
“好!”王婶举着装满雄黄酒的陶碗跑过来,“我让我家那口子去后山砍了二十根桃枝,等会就搬来......”
众人正忙得热火朝天,村口的瞭望塔突然“当当当”敲响了急促的钟声。
苏瑶瑶猛地转头,只见村外的山路上腾起一团黑雾,里面影影绰绰浮着几个身影——是张二婶的蓝布衫,是刘娃子的补丁裤,可他们的脸却白得像纸,眼窝里黑洞洞的,脖子上还拴着根锁链,被人牵着往村里走。
黑雾里传来赵道士的笑声,像夜枭在叫:“苏丫头,你以为能拦住我?等血月升起......”
话音被山风撕成碎片。
苏瑶瑶握紧手里的青铜镜,能感觉到掌心的龙鳞纹路在发烫——该来的,终究还是来了。
小白也对着黑雾发出低沉的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