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王座崩裂的轰鸣碾碎星屑时,张尘脊骨的玉髓剑纹突生灼痕。青白色烙痕漫过虬结的命络,在虚空绽开十万道冰裂状的光痕。他踏着簌簌坠落的王座残骸向下坠落,足底碾碎的青铜碎末里浮出垂髫女童的残影——那灵体心口插着的半截竹剑正迸发霜焰,焰尖燎过之处,初代青冥的颅骨浮雕熔成金流灌入地脉裂罅。
"宿命的灰烬,该重燃了。"女童的叹息裹着剑吟。张尘下坠的身形突然凝滞,右臂星轨图中的烬纹逆流升腾,在背脊凝成青铜光翼。翼骨伸展的刹那,地脉深处突然探出缠满神经藤的巨掌——掌心肌肤表面浮动着十万个剜目的场景,每个画面里自己的眶骨都在淌出青铜汁液。
光翼突振。翎羽扫落的霜晶在半空凝成三百六十柄透骨钉。张尘引翼俯冲,见巨掌掌心睁开的竖瞳里,冻着血枫林盲眼少年眉间的星核——那核体表面正蔓延青铜脉网,网眼处垂挂的玉卵内,赫然蜷缩着微缩的垂髫女童。
"破!"葬天剑自虚空归来,剑锋穿透时空钉入星核。当剑尖触及核心的刹那,巨掌突然痉挛,掌纹间渗出暗红髓浆。浆液触及光翼的瞬间,张尘看见三百年前真相:熔炉中自己刺穿的并非胎衣,而是初代青冥预埋的命茧。茧壳破裂时溅出的星屑,正化作此刻缠绕地脉的神经藤。
女童灵体突然虚化。她心口的竹剑熔作光流注入葬天剑,剑格处凝结的霜纹里青溟的逆鳞发出裂帛长吟。声浪震碎三根神经藤,藤蔓断口处喷涌的金浆中,初代青冥的残魂正在重组颅骨:"每道剑痕皆是汝饲我之粮!"
星核在剑尖突绽强光。张尘的玉髓脊骨应声龟裂,裂缝中迸发的不是鲜血而是星焰。焰光燎过之处,十万玉卵突然透明——卵壳内蜷缩的女童皆睁开第九重竖瞳,瞳光交汇处凝成青铜巨剪。当剪刃钳向初代颅骨的刹那,整片地脉突然倒悬,崩塌的岩层裹着张尘冲入星核裂罅。
裂罅深处冻着青铜巨树年轮。张尘踏着轮纹前行,见年轮第九重刻痕中嵌着盲眼少年的脊骨——骨节表面跳动的星核印记,正与王座扶手上剜出的右眼同频震颤。当指尖触及骨纹时,整棵巨树虚影突然自地脉升起,枝桠间垂挂的霜果纷纷炸裂。
果壳碎片凝成青铜暴雨。张尘在雨中见女童灵体重聚实体,她空荡的胸腔内竹剑己化为光索,缠住初代颅骨拽向轮心。当初代残魂的利齿即将咬碎轮纹时,葬天剑突然自发贯入张尘胸膛——剑锋穿透的不是心脏,而是首抵血枫林少年埋剑的土坑。
剑尖抵住竹剑末端的刹那,地脉轰然洞开。十万宿主的玉髓脊骨破土而出,骨节间延伸的青铜神经束尽数刺入星核。强光吞没天地时,张尘看见自己跪在熔炉前,手中竹剑刺穿的竟是缠绕命茧的脐带。
光潮褪去,青铜巨树己成烬骸。张尘立于焦枯的树桩,足下踩着初代青冥最后的颅骨残渣。灰烬中新生的青莲苞芯处,盲眼少年正将星核按入眉心——少年眶骨深处凝结的霜露里,倒映着此间终局:垂髫女童消散的灵屑正凝成新竹剑,剑格处青溟的逆鳞睁开了照穿轮回的烬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