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王座的脉轮碾碎星屑时,十万树精额间的星核印记突然淌出金浆。张尘抚过扶手上虬结的青铜纹路,指尖触及的却是自己八岁稚童剜出的右眼——那眼球在掌心跳动如活物,瞳孔深处映出血枫林盲眼少年眉间暴长的根须。根须刺破少年颅骨时,王座突然倾斜,扶手上的青铜脉管如活蛇缠住张尘腕骨,将金浆注入血脉。
"宿命的年轮,该闭环了。"垂髫女童的灵体自王座背光处浮出。她指尖轻点虚空,半截竹剑自星霜中显现,剑格凝结的冰纹里青溟的逆鳞正发出初啼。啼声震碎三枚星核印记,树精们突然跪拜,眼眶内淌出的金浆在半空凝成三百六十面青铜鉴。
鉴中映出的非是当下——血枫林深处,少年眉间的根须正将星核拖入地脉,而地底冻着垂髫女童初生的胎衣。当根系触及胎衣的刹那,张尘腕上的脉管突然暴长,青铜浆液逆流灌入王座,在座底凝出初代青冥的颅骨浮雕。颅骨口部张合间吐出带刺的谶言:"每道根须皆是汝之血脉!"
星核在张尘掌心突绽强光。他看见三百年前真相:熔炉中自己刺穿的并非女童胎衣,而是初代青冥预埋的宿命之种。当竹剑触及树种的瞬间,血枫林少年的命格己被嫁接。王座突然震颤,十万树精的跪拜声里混着初代青冥的嘶笑:"汝坐王座时,即成新炉鼎!"
青溟的逆鳞长啸刺穿星穹。龙影掠过处,垂髫女童灵体突然虚化,化作光流注入竹剑。剑身冰纹融化的刹那,张尘足下的王座突然透明——座底虬结的青铜根系深处,冻着十万具宿主的玉髓脊骨。每具脊骨的第七椎皆刻着星核印记,而最中央那具的额间,赫然镶着盲眼少年剜出的左目。
"破!"张尘并指刺入王座扶手。葬天剑自虚空归来,剑锋穿透时空劈向血枫林地脉。当剑尖触及少年眉间星核时,整棵青铜巨树虚影突然自王座升起,枝桠间垂挂的玉卵纷纷炸裂。卵壳碎片凝成青铜暴雨,浇在张尘周身光铠上,铠甲的脉纹与树根裂痕突然严丝合缝。
剧痛中星核离掌飞旋。王座背后的女童灵体突然实体化,她心口插着的半截竹剑化为光索,缠住星核拽向自己空荡的胸腔。当初代青冥的颅骨浮雕张口欲噬时,张尘福至心灵地倒转葬天剑——剑柄嵌入王座核心的刹那,十万宿主的玉髓脊骨突然立起,骨节间延伸出的青铜神经束尽数刺入星核。
星核迸发的强光吞没殿堂。张尘在光海中看见自己跪在熔炉前,手中竹剑刺穿的竟是自己的胸膛。当剑锋触及心脏的瞬间,垂髫女童的胎衣突然裹住炉火,火焰中初代青冥的残魂正将树种塞入女童脐间。
光潮褪去时,王座己化为青铜巨树。张尘立在树巅,足下踩着初代青冥熔化的颅骨。枝头新结的霜果里,盲眼少年正将竹剑刺入地脉——剑格处凝结的星霜中,青溟的逆鳞睁开了第九重竖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