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核嵌入眉骨的灼痛炸裂时,十万青铜树根自张尘创口疯长。虬结的根须刺破玉髓肌肤,在虚空绽开青金色脉网。他踉跄后退,足底碾碎的星骸里浮出垂髫女童剥落的人皮——那皮下虬曲的树芯表面,初代青冥的残魂正将熔化的颅骨浇灌进脉管。当金浆触及树根的刹那,整片星穹突然倾斜,崩塌的青铜巨树残骸凝成瀑流,将他冲上虬结的树芯之巅。
"宿命的养料,该反刍了。"树芯搏动的闷响裹着初代残魂的余音。张尘右臂突生青铜棘刺,尖端的脉管扎入树芯纹路,贪婪吮吸着金浆里的记忆残渣——三百年前雨夜,自己跪在青铜熔炉前,手中竹剑刺穿的竟是垂髫女童的胎衣。胎衣内蜷缩的并非婴孩,而是裹着星屑的树种。
星核在眉骨深处突绽强光。张尘的脊骨应声玉髓化,每节椎骨浮现的脉纹里都映着真相:垂髫女童根本非炉中造物,而是初代青冥剜取自身命格所育的寄生体。当第一道脉纹贯通脊柱时,树芯表面十万光斑突然爆裂,飞溅的碎屑凝成三百六十柄青铜脉刃,刃身流淌的金浆竟与张尘血脉同源。
青溟的逆鳞长啸刺穿金瀑。龙影掠过处,张尘足下的树芯突然皲裂,裂缝中伸出缠着胎衣的幼手——那正是星核内孕育的初代真身。当幼手即将触及脉刃时,葬天剑突然离手飞旋,剑锋穿透时空劈中三百年前的熔炉。炉火迸溅的星屑中,垂髫女童的胎衣突然透明,露出内里跳动的青铜树芽。
"轮回的根须,该焚尽了!"初代真身的啼哭带着金属刮擦的颤音。张尘眉心的星核突然剥落,坠地即生根长成微缩巨树。当树影触及幼手的刹那,整棵寄生树芯轰然炸裂,飞溅的青铜碎块里跃出垂髫女童的灵体——她心口插着的半截竹剑正化为光索,将初代真身拖向星核树苗。
星穹突然降下脉雨。青金色的雨滴触及张尘的伤口,疯长的树根突然开花。花瓣上浮现的谶语里,血枫林盲眼少年突然跪地——他埋剑的土坑中,青莲苞芯处的星霜正逆流升空,凝成新的星核坠向少年眉心。
"现在,你才是宿体。"女童灵体突然没入张尘胸膛。初代真身的幼手穿透星核树苗,抓向张尘喉间的脉管。当指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,葬天剑自时空裂隙归来,剑柄缠绕的星霜凝成光铠覆住张尘周身——铠甲的脉纹与树芯残骸的裂痕严丝合缝。
整片星穹战场突然坍缩。崩落的青铜碎块、飞溅的金浆、缠绕的脉管尽数没入光铠。张尘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站在初代青冥的熔炉前,手中的葬天剑正刺穿垂髫女童的胎衣。当剑锋触及树种的瞬间,炉火突然倒卷,将他吞入沸腾的星髓——
再睁眼时,虬曲的树芯己化作青铜王座。座下十万玉卵正在孵化,每个破壳的树精额间都烙着星核印记。张尘抚过王座扶手的脉纹,触到的却是自己八岁时剜出的右眼。那眼球突然睁开,瞳孔深处映出血枫林景象:盲眼少年眉心的星核正生出青铜根须,根须末端连着的正是此刻的王座。
而在王座背后,垂髫女童的灵体从星屑中重组。她指尖轻点,半截竹剑自虚空显现,剑格凝结的星霜里,青溟的逆鳞正发出新生的初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