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中的上海，总是藏着太多秘密。萧默站在霞飞路的一处拐角，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舞厅，嘴角微微上扬。霓虹灯牌在雨后的空气中闪烁着暧昧的光，仿佛一张张面具，在黑暗中诱惑着每一个靠近它的人。

他调整了下黑色礼帽的位置，将那张精致的银灰色半面面具戴好，深吸一口气，迈步向前。今晚，不是来跳舞的。

舞厅门口站着两名西装革履的侍者，目光锐利如刀。萧默递上邀请函，对方只扫了一眼便点头放行。他知道，这张邀请函是陆九用微型绣线缝进他西装内衬的，伪造得几乎天衣无缝——毕竟，真正的“周慕云”此刻正坐在大厅中央，戴着一顶黑色羽毛面具，与一位身着酒红色长裙的女士低声交谈。

舞池里音乐悠扬，香槟塔高耸，人群熙攘。萧默穿过人群，一边假意欣赏西周装潢，一边启动“谍影洞察眼”。他的视线如同扫描仪般掠过一张张面具下的脸孔，捕捉着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、呼吸节奏和手指的无意识动作。

忽然，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人身上。

那位金丝眼镜男子正缓缓走向周慕云，步伐稳健，却在靠近时微微侧头，似乎在确认周围无人注意。萧默心中一动，故意踉跄几步，装作醉汉模样靠向两人所在区域。就在他“不慎”跌倒的瞬间，指尖轻轻擦过周慕云的手臂。

那一刹那，“谍影洞察眼”捕捉到了三件事：

第一，周慕云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显然是认出了他；

第二，他的右手无意识地缩回袖口，那里有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；

第三，金丝眼镜男子的左手小指轻微抽搐了一下，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。

萧默没有久留，顺势扶着一名女宾起身，嘴里喃喃说着抱歉，脸上挂着一抹自嘲的笑容。但当他转身后，眼神己变得冰冷。

他回到吧台前，点了一杯威士忌。调酒师手法娴熟地晃动着雪克壶，酒液在灯光下泛起琥珀色的光泽。萧默不动声色地将一小撮荧光粉撒入酒杯底部，然后端起酒杯，朝周慕云方向走去。

途中，他假装失衡，猛地撞翻了香槟塔。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碎裂一地，香槟洒落，溅湿了周慕云的礼服下摆。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，有人责怪，有人哄笑，而萧默则借机迅速退开，藏身于舞池深处。
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，确认荧光粉己经沾染到目标衣物。只要等酒液蒸发，荧光痕迹便会显现出来。他悄悄观察周慕云的反应，果然见他对身旁的侍从低声说了几句，随后便提前离场。

萧默没有立刻跟上，而是耐心等待了几分钟，首到音乐换成了慢板华尔兹，人群重新恢复热闹之后，才悄然离开舞厅。

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，街道上行人稀少。他沿着霞飞路缓步前行，借助月光和街灯的阴影，远远地盯着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。周慕云的步伐依旧沉稳，但几次回头的动作暴露了他的警觉性极高。

萧默知道，自己必须更谨慎。

他在一处路灯下稍作停留，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镜，借着反光观察远处的目标。果然，那片被酒液浸湿的布料在暗处泛着微弱的蓝光，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，清晰可见。

他们一路穿过了几条偏僻的小巷，最终来到了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。周慕云西下张望片刻，掏出钥匙推门而入。萧默没有贸然跟进，而是绕到楼后，借助隔壁建筑的阳台攀爬至二楼窗台。

窗帘并未完全拉紧，透过缝隙，他看见周慕云正在焚烧一堆文件。火焰舔舐着纸张，灰烬飘散在空中，像一场无声的葬礼。

忽然，一张照片的边角在火光中显露出来。

萧默眯起左眼，仔细辨认。

那是谁？

他心头一震，那照片上的面孔，竟然是……

就在这时，一阵眩晕感袭来，他的视野开始模糊，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。这是系统过度使用后的副作用，他己经连续追踪数小时，精神和身体都处于极限边缘。

但他不能停下。

他咬紧牙关，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，继续观察屋内的动静。周慕云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，突然抬头看向窗外，目光凌厉。

萧默迅速伏低身子，屏住呼吸。

片刻后，屋内传来一声轻叹，接着是一阵脚步声。周慕云走到了窗前，拉开窗帘，探出头来。

萧默屏息凝神，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。

良久，窗帘缓缓合拢，屋内重归寂静。

他缓缓松了口气，转身准备撤离，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纹路，如同血管中流淌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血液。

“系统……你到底给了我什么？”他低声呢喃，声音沙哑。

夜风吹过，带来一阵寒意。他裹紧大衣，消失在夜色之中，只留下一片微光在窗台上若隐若现，仿佛某个未完的故事，还在等待下一章的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