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暗夜迷踪

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雪灌进衣领,我蜷缩在满洲铁路货运车厢的角落,借着缝隙透入的月光展开浸透的手札。“东京樱花会”几个字在潮湿的纸页上晕染,像极了凝固的血痕。车厢外传来铁轨的震颤,车轮碾过枕木的“哐当”声中,隐约夹杂着押运士兵交谈的日语——他们腰间的鸢尾花纹章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
神经痛感通晓突然发作,视网膜上跳动的红点显示车厢外至少有六个热源。我屏住呼吸,摸到靴筒里的匕首。就在这时,头顶的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声,一个黑影倒挂而下,枪口抵住我的太阳穴。“陈先生,别来无恙。”熟悉的女声让血液瞬间凝固——是消失在地下水道的白芷薇,她的左眼缠着绷带,脖颈处多了道狰狞的疤痕。

“你还活着?”我的声音不受控地发颤。她却冷笑一声,扯下衣领露出鸢尾花纹身:“拜你所赐,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,倒是看清了某些真相。”枪口下压,抵住我的心脏,“交出‘樱花会’的情报,或许能留你全尸。”

车厢剧烈晃动,她的枪口偏移半寸。我趁机扭身夺枪,却发现握住的竟是一把空枪。白芷薇的拳头带着风声袭来,我侧身避开,手肘撞上车厢铁皮。“731部队在东京的残余势力早己渗透高层,”她的攻击招招致命,“而你以为的‘正义’,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!”

突然,车厢门被猛地踹开。三名关东军士兵举着刺刀冲进来,他们的目光却不是对准我,而是白芷薇。“叛徒!”为首的士兵嘶吼着刺出长刀。白芷薇旋身避开,顺手抓起木箱上的铁钳反击。我趁乱滚向车门,却在跃起的瞬间被她拽住脚踝。

“想逃?”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皮肉,“你以为能活着走出满洲?”她身后,士兵的刺刀即将刺穿她的后背。千钧一发之际,我反手抄起撬棍砸向士兵太阳穴,温热的血溅在脸上。白芷薇愣住的刹那,我扯着她跌出车厢。

雪地减缓了坠落的冲击,我们在雪堆里翻滚数圈。远处传来军犬的吠叫,探照灯的光束扫过夜空。“为什么?”我按住她肩膀,“你明明...”

“因为他们给了我更想要的东西。”她甩开我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痛苦,却被狠厉掩盖,“别天真了,陈征。‘樱花会’的触手连延安都...”话未说完,一颗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。黑暗中,数十个鸢尾花杀手呈扇形包抄而来,领头的人戴着樱花纹面具,手中的武士刀泛着冷光。

“带着情报去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,找敲钟人接头。”白芷薇突然将一枚刻着鸢尾花的铜哨塞进我掌心,“记住,听到三声长鸣再...”她的话被密集的枪声淹没。我被迫后退,看着她转身迎向杀手,身影很快消失在纷飞的雪幕中。

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。我攥着铜哨在林间奔逃,肩头的旧伤在寒风中撕裂般疼痛。当教堂尖顶终于在雾霭中浮现时,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近。敲钟人的位置空无一人,只有塔顶悬挂的铜钟在风中摇晃。突然,神经痛感通晓剧烈发作,视网膜上的红点如潮水般涌来——整个教堂广场,早己被鸢尾花杀手围得水泄不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