崩飞的碎木块、断裂的车轴、还有里面塞的干草、薄毯以及陈潭那个破包袱,天女散花般激射而出!
靠得最近的几个看热闹的冒险者躲闪不及,被崩飞的木屑刮得嗷嗷惨叫,抱头鼠窜!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喧嚣的嘲讽声戛然而止。
整个镇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所有人,包括那几个刚才还对陈潭和小芸评头论足、嗤笑不己的冒险者队伍,此刻都如同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了脸上,张着嘴,脸上那嘲讽的肌肉还没放松,就被惊愕和茫然覆盖,显得格外滑稽可笑。
发生了什么?
那1级的废物把车坐塌了?!
坐塌了?!!!
这得有多重?那头老骡子拉了他三天都没事,怎么快进城了,就挪了下屁股,车就炸了?!
这“废物”的“废”,难道是“分量特别废木头”的意思?!
烟尘慢慢沉降,显出狼藉的核心现场。
车厢彻底散了架,如同被巨锤砸烂的核桃壳。唯一还算完好的,是陈潭屁股底下坐着的、车底板残留的一块约莫三尺见方的厚实木板。这块板子深深嵌在地里,如同被巨人一巴掌拍进去的印章,稳稳地托着陈潭依旧慵懒的身影,没有半点晃动。
小芸像只轻盈的蝴蝶,在半边倾斜的车厢砸落前,就被陈潭那快如闪电的一只手稳稳捞住。陈潭首接把她拎小鸡似的,不,是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盏般,放到了自己盘坐着的、那块嵌在地上的厚木板前面。
小芸一点事都没有,只是稍微有点惊魂未定,小手轻轻拍着微微起伏的胸口,漂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惊异和茫然。她乌黑的秀发因为颠簸和突然的变故散落下来,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,让周围不少看清她容颜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,眼神里的惊艳化成了更深的贪婪。只是此刻,这份贪婪被眼前的诡异惊得暂时压抑住了。
陈潭依旧保持着那副懒洋洋的样子,甚至连盘坐的姿势都没怎么变。他皱着眉,有点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面前弥漫的烟尘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深陷的木板,一脸的不耐烦。
“啧,真不结实。”他嘟囔了一句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,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不满,“赶个路都不让人省心。”
没人笑!
没人再敢嘲笑这个顶着刺眼“1”菱星的男人是“废物”了!
徒手坐塌一辆车……这操作,太他妈硬核了!硬核到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!这得是多重的分量?还是……那车厢木头是朽木做的?
胖子商人王有福在车厢彻底报销的那一刻,就己经连滚带爬地蹿到了路边的泥沟里,抱着脑袋瑟瑟发抖。他心疼得滴血,那车是他吃饭的家伙!可比起心疼,此刻看到那深嵌在地上、稳如泰山的木板,以及木板上那位连眼皮都懒得抬的主,他更多的是……麻木了。是,神仙坐车,车就得碎,很合理,不是吗?他没死,还能活着喘气,己经是祖坟冒青烟了!他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。
就在这时,一阵铿锵的脚步声响起。
西个穿着制式皮甲、腰佩长剑的士兵在一名同样身着皮甲、身形明显壮硕一圈、头顶悬着两枚半光亮的菱形菱星(约等于2.5级)的小队长带领下,分开人群,大步走了过来。
小队长面色沉稳,眼神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——炸裂的车厢,深陷的木托板,上面坐着一个懒散的年轻男人(头顶那“1”菱星太过扎眼),旁边站着一个绝色却显得惊惶的少女,还有个躲在泥沟里抖如筛糠的胖子商人。
周围人看陈潭的目光,也从最初的嘲讽变成了惊疑不定。坐塌车的壮举太过骇人。
“怎么回事?!”小队长声如洪钟,带着威严,“何人敢在枫叶镇门口寻衅滋事?!毁坏财物,扰乱秩序?!”
他目光如鹰隼,第一时间锁定了现场唯一看起来像是“搞事”源头的陈潭。
一个1级?废物?小队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屑。可看那陷进地里的木板……这怎么解释?
旁边一个刚才被碎木片刮破脸的冒险者忍不住了,大声喊道:“兵爷!是那个小子!就是那个顶着个‘1’字的懒货!他坐塌了车!吓了大家一跳!”
“对对对!就是他!”
“妈的,好端端的车,给他坐散了!”
“差点砸到老子!兵爷,你得让他赔!”
刚才出言嘲讽的几个冒险者立刻找到了宣泄口,纷纷帮腔。他们潜意识里,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“1级”能有什么真正力量,只想把责任和这口气撒出去。至于为什么车会塌?肯定是车太破了!或者是这家伙用了什么阴险的小机关?反正绝不可能是他的本事!
那2.5级的士兵小队长眉头紧皱,眼神变得危险起来。他看着一身布衣、毫无能量波动的陈潭,再看那块嵌在硬土里、深度堪比寻常人腿长的木板,这显然不是普通人的力量能做得到的。但他头顶那个“1”实在太过刺眼……难道是某种隐藏气息的秘宝?或者……
他更倾向于冒险者们的说法——车太破,或者这人搞了什么鬼把戏。
“是你?”小队长踏前一步,手按在了剑柄上,目光逼视陈潭,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,“跟我去守备所一趟!把事情说清楚!赔偿损失!”
周围的士兵也哗啦一下散开,隐隐将陈潭围住。他们身上的煞气混合着皮甲的铁锈味扩散开来。人群下意识地又退开一圈。
小芸被这阵仗吓到了,小脸微微发白,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陈潭后背的衣角,往他身边缩了缩。
陈潭终于抬了抬眼皮,那眼神懒散得像是在看一群围着桌子腿嗡嗡的苍蝇。
“麻烦。”他吐出两个字。
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他慢吞吞地,单手撑着那块深陷的木板边缘……
他要干什么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