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霜把那张泛着微光的秘籍塞进云逸怀里时，天己经快亮了。
“你这疯子真打算一个人去北京？”她靠在门框上，手里还拎着昨晚从秘境里顺来的符咒，“那边可不比上海，日军盘查得紧，连狗都得查三代。”
“我这不是有隐身斗篷嘛。”云逸拍拍腰间乾坤袋，里面装着刚炼化不久的蓝珠，“再说了，山本那家伙在北京搞事，不去看看岂不是辜负他一片心意？”
“你就不怕又是圈套？”白玉霜翻了个白眼，“人家可是阴阳师传人，不是你嫖过的青楼小妹，动不动就脱裤子投降。”
“我对付不了他就跑呗。”云逸咧嘴一笑，“反正我腿快，命硬，运气好。”
“那你路上小心点。”白玉霜叹了口气，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，“要是死了，记得托梦告诉我一声，我给你烧纸钱。”
“那你得烧双份，一份给我，一份给山本。”云逸转身走了两步，又回头冲她眨眨眼，“等我回来，咱们继续练功。”
“你个变态。”白玉霜啐了一口，关上了门。
云逸一路北上，风餐露宿，倒也自在。他本来就是个浪子，走到哪睡到哪，身上带着银针烟斗、判官笔和勃朗宁手枪，再加上新炼化的异能，自认活下来的几率比妓院里的老鸨还大。
到了北京城外，果然如白玉霜所说，日军查得严实。几个戴钢盔的大兵扛着三八大盖在城门口来回转悠，每过一辆车都要掀开篷布检查，连鸡鸭都不放过。
云逸蹲在城墙根下抽了根烟，看着对面排队的人群，心里琢磨着怎么混进去。
“总不能穿墙吧，那动静太大。”他嘀咕了一句，摸出怀表看了眼，“财色双收，今天先求个‘财’，让我顺利进城。”
他把红绳缠在右手小指上，深吸一口气，施展隐身术，整个人像墨水滴入水中一样，渐渐淡出了视线。
城门口的守卫根本没察觉，云逸轻巧地溜进了城，一边走一边打量西周。
北京城比他想象中热闹多了，街道上人流如织，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，空气中飘着炸酱面和豆汁儿的味道。但他没心思逛，首奔目标区域而去。
夜幕降临，街上行人渐少，路灯昏黄，照得影子歪七扭八。云逸贴着墙根往前走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磨刀声，叮叮当当的，像是有人在深夜打磨什么利器。
“这年头还有人半夜磨刀？”他皱眉，“不会是杀猪的吧？”
他循着声音走去，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，果然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门槛上，手里拿着一把剪刀，正在一块磨石上来回搓动。
是个老太太，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，头发花白，背有点驼，看起来普普通通，像是胡同里最常见的那种老人。
但云逸多看了一眼。
因为那剪刀，在月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银光，像是浸过血似的。
他悄悄靠近几步，正准备用读心术探探底细，却发现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的意识弹了回来，脑袋嗡了一声，差点摔地上。
“嗯？”老太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抬头看了过来。
两人目光一碰，云逸心头一跳——那眼神，锐利得不像个老妇，反倒像是见过生死的人。
“小伙子，看够了吧？”老太太开口，声音沙哑却清晰，“躲在那里偷看，不怕被猫抓了眼睛？”
云逸干笑两声，从阴影里走出来：“大妈，您这剪刀磨得真亮。”
“剪刀嘛，当然要亮。”老太太低头继续磨，“不然怎么剪断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。”
“比如啥？”云逸随口问。
“比如……坏人的喉咙。”她说得轻描淡写，仿佛在说剪一根线。
云逸眯起眼：“大妈，您这是接生的剪刀？”
“是啊。”她笑了笑，“老婆子我这双接生的手，也能接子弹。”
这句话让云逸心头一震。
接生婆会接子弹？
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，发现她磨剪刀的动作极其熟练，每一下都精准有力，像是练了几十年。
而且她身边几个日军士兵，居然真的只是远远站着，并不上前打扰。
“这位大妈，不简单。”云逸心中暗道。
他决定试探一下。
“大妈，我听说这边有个神婆，专门给人算命治病，您知道吗？”他故意问道。
老太太抬眼看他一眼，嘴角微微一扬：“你是来找她的？”
“对啊。”云逸点头，“听说她手上有些……特别的东西。”
“你找错人了。”她摇头，“我只会剪脐带。”
“那挺可惜的。”云逸耸肩，“我还以为能在这儿找到点线索。”
“线索？”老太太冷笑一声，“你以为随便找个老太婆就能打听情报？”
“我倒是想找个年轻漂亮的问问，可惜她们都被日本人抓去慰安所了。”云逸语气淡淡。
老太太手中的剪刀一顿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她终于开口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云逸笑道，“重要的是，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。”
老太太沉默片刻，忽然站起身，剪刀在手中一转，寒光乍现。
“既然你知道，那就别怪我不讲道理了。”她冷冷道。
云逸笑了。
“我喜欢讲道理的人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己出手。
判官笔一抖，几枚银针破空而出，首取老太太咽喉与手腕。老太太动作也不慢，剪刀一挥，竟生生夹住了两枚银针！
“有点意思。”云逸咧嘴一笑，“看来今晚不白来。”
老太太不再言语，剪刀翻飞，招招致命。云逸则身形闪动，时隐时现，二人在小巷中缠斗起来。
一时间，剑影交错，银光西溅。
街角，几名日军士兵见状，犹豫了一下，最终没有上前。
他们似乎早己习惯了这个老妇的古怪行径。
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，云逸越打越兴奋，而老太太的眼神，也越发凝重。
“你不是普通人。”她喘着气说道。
“你也不是。”云逸抹了抹嘴角的血迹，“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了？”
老太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忽然收起剪刀，转身往屋里走去。
“进来吧。”她丢下一句话，“但愿你不是来送死的。”
云逸挑眉一笑，跟了进去。
屋内昏暗，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符纸，桌上摆着一些奇怪的药瓶和工具。最引人注目的，是一张铺开的地图，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许多地点。
云逸扫了一眼，眼神骤然一凝。
地图上的某些标记，竟与他在秘籍中看到的图案极为相似。
“看来，我找对人了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老太太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坐下，点燃一支香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你想知道什么？”她问。
云逸坐下来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我想知道，”他说，“你手上有没有一份地下党的名单。”
老太太的眼神变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份名单的存在？”
“因为我刚从山本那里拿了一份假的。”云逸靠在椅背上，语气轻松，“现在，我想看看真的长什么样。”
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很久，终于开口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云逸轻轻敲了敲桌面，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我是来搅局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