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:反思生活,内心转变

云逸躺在寺庙的破草席上,望着头顶斑驳的佛像,心里头那根弦绷得紧紧的。他刚从地下党联络点出来,脑袋里还回荡着那个女同志说“欢迎你回归”的话。听起来挺正经的,但他总觉得这话像是在给他套上个看不见的枷锁。

姜汤喝完了,脸也擦干净了,热水泡脚的事儿倒是没来得及——因为一帮人围着密电码讨论得热火朝天,谁还记得他这个“刚归队”的浪子。

他翻了个身,把怀表掏出来,对着微弱的烛光看了又看。银质的表面己经坑坑洼洼,刻着“彩色双收”西个字的地方被磨得几乎看不清了。他用拇指轻轻着那些划痕,仿佛能摸出这些年走过的路:青楼、赌场、贫民窟、军统大牢……还有沈月娥的手掌心,她缝进他衣服里的党证,还有最后那句“在最危险的地方寻找生机”。

“妈的,现在我倒真是在最危险的地方混着。”他低声嘟囔了一句,把怀表塞回衣兜。

外面风声呼啸,吹得庙门吱呀作响。他起身走到佛像前,盘腿坐下,闭上眼,想让自己静下来。可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:苏绣娘教他穿墙术时笑眯眯的样子,白玉霜披着斗篷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,还有沈月娥被活埋前还在哼《松花江上》的模样……

“老子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他自言自语,“以前老子只想睡女人、赚银元,哪管什么家国情怀。”

可现在呢?他在重庆救了一堆慰安妇,穿着国民党军装指挥日军互相砍杀,还他妈跟地下党搅和在一起。这不就是当年他最讨厌的那种“政治动物”吗?

他叹了口气,掏出内衬里的党证。纸张己经有些泛黄,但上面的标志依旧清晰。他盯着它看了半天,突然觉得这玩意儿沉甸甸的,像是压在他胸口的一块石头。

“沈婆婆啊,你说我这是不是中邪了?”他冲着空气说话,“你说我这种人,也能当个‘为人民服务’的好同志?”

没人回答他,只有风吹过残破窗棂的声音。
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这双手曾经抚摸过无数女人的身体,也曾在战场上沾满血迹。现在它们安静地放在膝盖上,却让他觉得格外空虚。

“老子到底图啥?”他问自己。

答案迟迟不来。

他站起来,走出寺庙,在院子里转了几圈。风有点大,吹得他长衫猎猎作响。他从乾坤袋里拿出判官笔,握在手里,又放回去。烟斗也拿出来看了看,红布条缠着的勃朗宁手枪也被他掏出来检查了一下子弹。

“这些东西倒是靠谱。”他苦笑,“至少不会背叛我。”

可这些东西,又能带他去哪儿?

他想起楚天阔死前说的话:“原来真正的武道,是让该活的人活下去……”这话当时他听着只觉得矫情,但现在回想起来,竟有些刺痛他的神经。

“老子是不是老了?”他摸了摸右眼尾的疤痕,“怎么开始动不动就感伤起来了?”

他决定不再坐着发呆了,干脆出门找点事儿干。走着走着,他又回到那座废弃寺庙后头的小山坡上。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他继续盯着手中的党证。

“沈婆婆,你要是活着,肯定又要笑话我了吧?”他喃喃道,“你肯定会说:‘傻孩子,别怕改变,改变说明你在活着。’”

他忽然笑了,笑得很轻,也很苦。

“可我他妈不想活得这么累。”

但下一秒,他又想起了山本一郎那张伪善的脸,想起那些被绑在实验室里的女人,想起沈月娥临死前唱的那首歌……

“老子以前以为,只要有钱有女人,就能忘记过去。”他低声说,“可现在才明白,真正忘不了的,从来不是仇恨,而是责任。”

他站起身,把党证重新塞回内衬,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。

“既然躲不掉,那就接住吧。”

他转身往山下走,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。

路过一片荒地时,他看见一只受伤的野猫蜷缩在角落里。他蹲下身,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点干粮,掰碎了喂它。

“你也跟我一样,是个流浪汉吧?”他笑着对猫说,“不过没关系,咱们都还能活。”

猫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然后低头吃东西。

云逸站起身,拍拍裤子,继续往前走。

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,新的一天要来了。

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,但至少现在,他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。

“财色双收……”他嘴里念叨着,“不如改成‘为民除害’。”

他咧嘴一笑,加快了步伐。

远处传来早班火车的汽笛声,像是某种召唤。

他迎着晨光走去,身影拉得很长。

而就在他身后,那只野猫突然抬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。

它舔了舔爪子,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灌木丛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