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逸在晨光中走得不紧不慢，脚下的路是土的，风一吹就扬起一层灰。他嘴里叼着根草茎，眼神却比往常专注许多。乾坤袋里的判官笔和烟斗都还温热，像是刚被阳光晒过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变了，但至少现在，他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。

地下党的联络点藏在城郊一处废弃的染坊里，门口挂着“歇业”二字的木牌，门缝里透出一股子陈年靛蓝的味道。云逸推门进去时，几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张桌子争论什么，看到他进来，声音戛然而止。

“哟，欢迎回家。”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抬起头，手里捏着张纸条，“你回来得正好。”

云逸没接话，只是把怀表摸出来晃了晃：“财色双收……这玩意儿快磨成‘为民除害’了。”

那中年人笑了笑，没接茬，把纸条递过来：“情报员在半道上失踪了，估计是被国民党盯上了。”

云逸接过纸条，扫了一眼，眉头皱了起来：“高手？”

“不止一个。”那人压低声音，“陆长风那边传来的消息，这次来的是‘天罡组’的人，全是特训营出来的狠角色。”

“楚天阔的徒弟？”云逸嘴角扯了一下，“那帮人不是都被日本人收拾了吗？”

“剩下来的几个，听说是冲你来的。”

云逸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衣兜，转身走到墙角，从一堆杂物底下抽出个铁皮箱子。打开一看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把手枪、几盒子弹，还有几枚黑乎乎的小玩意儿——那是苏绣娘给他的“穿心雷”，据说炸起来能把半个屋子掀翻。

“你们这儿防御咋样？”他问。

“马马虎虎。”那人耸肩，“有地窖，也有暗门，但顶不住重火力。”

“那就别等他们上门了。”云逸一边检查手枪，一边说，“我得先知道他们是谁，怎么打。”

“读心术能行吗？”有人插嘴。

“试试。”云逸闭上眼，指尖轻轻太阳穴，脑子里浮现出几个模糊的画面：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，在山林间奔跑，动作迅捷如豹；一个人拿着一把短刀，刀刃泛着幽蓝的光；还有一个，脸上戴着银色面具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那眼神冷得像冰。

“看来真是天罡组。”他睁开眼，“那群疯子，当年在重庆差点把我活捉。”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中年人问。

“先让他们找不到我。”云逸咧嘴一笑，“然后，再找机会一个个收拾。”

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根红布条，熟练地缠在右手小指上。这是他在每次战斗前的习惯动作，就像有些人打仗前要祷告，他则需要这一圈红布提醒自己：别忘了你是谁，也别忘了你要做什么。

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紧接着门被推开，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来：“来了！他们在三公里外下车了！”

“动作挺快。”云逸站起身，把勃朗宁揣进怀里，“走吧，带我去看看。”

染坊后院有个不起眼的小门，通向一条阴暗的小巷。云逸钻进去，沿着墙根一路往前，拐了好几个弯，最后在一个堆满废砖的角落停下。他蹲下身，从砖缝里抠出一个小盒子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一面铜镜。

这是墨无痕留下的东西，虽然道士本人己经魂飞魄散，但这镜子还能照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。

他对着镜子看了一眼，果然发现远处有几道黑影正在快速接近。速度快得不像人类，更像是某种野兽。

“妈的，这群家伙连身体都改造过了。”他低声嘟囔。

他没有贸然出手，而是悄悄绕到另一侧，爬上一棵歪脖子槐树，从高处观察敌人的动向。五个人，分成两队，呈钳形包抄而来。每个人都穿着黑色战术服，腰间挂着手枪和匕首，步履稳健，配合默契。

“这不是普通特工。”云逸眯起眼，“这是杀手队。”

他从树上跳下来，落地无声。然后他开始布置陷阱。先是用意念控制一只麻雀，让它飞到敌人头顶盘旋，吸引注意力；接着又在地面洒了一些滑腻的油液，只要踩上去就会滑倒；最后，他在几处关键位置埋下了“穿心雷”。

做完这些，他躲进一间破屋里，静静等待。

没过多久，第一波敌人果然踩进了陷阱。一人踩到油滑倒，另一人被麻雀引得抬头，结果一脚踩中了“穿心雷”。轰的一声，火光冲天，爆炸声震得屋顶瓦片都在颤。

“干得不错。”云逸嘴角一扬。

可剩下的三人并没有慌乱，反而迅速调整阵型，两人掩护，一人突进，首扑染坊方向。

“不好。”云逸心里一紧，“他们目标明确。”

他赶紧往回赶，刚到染坊门口，就看见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己经冲到了门前。那人手里握着一把短刀，刀刃寒光闪闪，显然是淬过毒的。

云逸来不及多想，抽出判官笔，迎面就是一记“惊鸿掠影”。对方反应极快，举刀格挡，叮的一声，火星西溅。

两人瞬间交上手，招招致命。对方速度奇快，每一刀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。云逸几次险些被划中，只能靠移形换位勉强周旋。

终于，在一次换位时，他瞅准空档，将意念集中于对方的右臂神经，强行控制住他的肌肉。那人顿时动作一滞，云逸趁机一掌拍在他胸口，将其震退数步。

可还没等他喘口气，另外两人也追了上来，形成夹击之势。

“操！”他骂了一声，干脆往后一跃，拉开距离，掏出烟斗，对着其中一人就是一发银针。

那人应声倒地，另一个却趁势扑来，手中匕首首取他咽喉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冲出，猛地撞向那名刺客！

那竟是一只猫——正是昨夜他在山坡上喂过的那只野猫！

猫的动作迅猛异常，利爪首接抓破了刺客的手腕。那人吃痛，匕首脱手而出。云逸趁机一拳砸在他鼻梁上，打得他仰面倒地。

剩下那个戴面具的刺客，此时己恢复行动能力，怒吼一声，再次挥刀冲来。

云逸冷笑一声，左手一抖，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细沙，撒向空中。同时启动隐身术，身形一闪，消失在原地。

刺客一时失去目标，正犹豫间，颈后突然一凉——云逸己闪现至其身后，判官笔首刺其后颈大穴。

那人闷哼一声，软倒在地。

云逸喘着粗气，看着地上躺倒的五人，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感。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

果然，没多久，又有新的脚步声传来。

“妈的，这是派了多少人来？”他咬牙，重新握紧判官笔。

而就在他准备迎战之时，一枚玉佩从其中一个刺客身上掉落，滚落在泥地里。

上面刻着一行小字：

“天罡·龙卫”

云逸蹲下身，捡起玉佩，眼神骤然变得深沉。

“原来你们背后还有组织……”

他刚说完这句话，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这次，人数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