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逸站在泥地里，手里捏着那枚“天罡·龙卫”的玉佩，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。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像一群猎犬嗅到了血腥味。
他转身就跑，动作干净利落，连个招呼都不打。身后的染坊在火光中噼啪作响，几个地下党的人还在收拾残局，估计等他们反应过来，云逸都快到城东了。
他在小巷子里穿梭，脚步轻得像是踩棉花。一路躲过几队巡逻的兵，终于钻进一间破庙，喘口气。
“这帮孙子到底是哪路神仙？”他一边擦汗一边嘀咕，“天罡组？龙卫？听着比国民党还来头大。”
他掏出怀表，打开盖子看了眼，里面的指针滴答滴答转得挺欢快。这玩意儿以前是他的护身符，现在更像是个摆设。不过今天他倒是觉得，这表好像比平时更亮了些。
“莫非……”他眯起眼睛，“又要出事？”
话音刚落，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，夹杂着狗叫声和脚步声。云逸赶紧把怀表塞回口袋，翻身从后窗跳出去，落地时差点踩到只猫。
猫喵了一声，冲他翻了个白眼，然后嗖地蹿上墙头不见了。
“你大爷的。”云逸低声骂了一句，继续往前跑。
跑了大概半个时辰，他终于甩掉了尾巴，停在一棵歪脖子槐树下。他靠在树干上，掏出烟斗点了一锅，深吸一口，吐出一圈圈灰雾。
“楚天阔……那个老疯子，怎么也跟这事扯上关系了？”他喃喃自语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小孩从巷口探出脑袋，怯生生地问：“你是云先生吗？”
云逸眯眼打量他：“你是谁家的孩子？”
“我奶奶让我来找你的。”小孩缩着脖子，“她说有人抓走了她和其他几个老太太，说是要用她们换什么情报。”
云逸心里一紧：“哪个老太太？”
“就是住在西街的王婆婆、赵婆婆，还有李奶奶……”小孩掰着手指数，“一共六个。”
云逸没再说话，脑子里己经开始运转。他知道这几个老太太是谁——都是地下党的联络员，年纪大了，但脑子比年轻人还灵光。
“他们在哪？”他问。
“废弃工厂。”小孩指着西边，“就在河边那个旧铁厂。”
云逸皱眉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有个穿黑衣服的人，把奶奶们带进去的时候，我就躲在旁边看。”小孩声音有点抖，“他们说要是你不来，就把奶奶们都杀了。”
云逸沉默了几秒，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：“回去吧，别让你妈担心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朝西街走去，步伐坚定，眼神冷了下来。
路上他开始盘算对策。那地方他去过，是个废弃的铸铁厂，厂房空旷，通风口多，适合埋伏。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果然，刚走到厂区门口，他就发现地上有奇怪的脚印，不是普通的鞋印，而是某种特制靴子留下的痕迹，而且分布得很规律。
“这是……陷阱？”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他没有贸然进去，而是绕着厂区走了一圈，观察地形。果然，在北侧围墙外发现了几处暗哨，虽然己经撤了，但残留的脚印和烟蒂说明刚才有人在这里监视。
“看来他们是真想引我进来。”他冷笑一声，“那就看看，到底是谁钓谁。”
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面铜镜，这是墨无痕留下的宝贝。对着镜子照了照，果然看到厂区内部有不少红点在移动，人数不少，至少十几个人。
“好家伙，这阵仗，不像是对付一个逃犯该有的排场。”他嘀咕一句，把镜子收起来，从另一侧翻墙而入。
他尽量贴着墙根走，避开那些明显的机关触发点。可越是小心，越觉得不对劲。
突然，他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。
他猛地往旁边一闪，几乎同时，一排弩箭“嗖”地射下来，钉在地上，离他脚边不到半尺。
“他妈的。”他低声咒骂，抬头一看，屋顶上有细线缠绕，显然是联动机关。
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细沙，撒向空中，借着风势扰乱空气流动，试图找出更多隐藏的机关点。果然，沙粒飘到某些区域就诡异地改变了方向，说明那里藏着气流扰动装置。
“够狠。”他咧嘴一笑，“这是要逼我露馅啊。”
他没打算硬闯，而是找了间偏房，悄悄潜入。果然，屋里没人，但墙上挂着一幅画，画的是个八卦图，图案被刻意改动过，中心位置多了一道裂痕。
“楚天阔？”他一眼认出这是形意拳门派的标记。
他轻轻碰了碰那幅画，咔哒一声，墙角一块砖松动了。他扒开砖块，里面藏着一个按钮。
按下按钮的瞬间，地板一阵震动，露出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通道。
“好家伙，还藏了个地下窝。”他摸了摸下巴，“看来是专门给我准备的。”
他没急着下去，而是先在附近布置了几道障眼法，又在通道口洒了一些银粉，这样如果有人跟踪他，也能第一时间察觉。
他顺着通道往下走，越走越暗，最后完全靠夜视能力前行。走了大约十米，前方出现一道铁门，门上刻着八卦图案，正中央写着“坎”字。
他推开门，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，西周墙壁上插着火把，火光照得整个空间明亮通透。
中央放着一张椅子，椅子上绑着一个人。
“赵婆婆！”云逸一眼认出她。
老人脸上有伤，嘴角渗血，但眼神依旧锐利。她看到云逸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“别说话。”云逸走上前，正要解开绳索，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冷笑。
“云逸，你果然来了。”
他回头一看，果然是楚天阔。对方穿着一身黑色长衫，腰间别着八卦刀，站姿笔首，像个活祖宗。
“我还以为你要躲一辈子。”楚天阔一步步走近，“没想到你还真敢来送死。”
“你绑架老太太，就为了找我麻烦？”云逸语气平静。
“不止。”楚天阔冷冷道，“我要让你明白，什么叫真正的武道精神！”
“哦？”云逸笑了笑，“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，脑子有点不清醒？”
楚天阔不答，手一扬，八卦刀出鞘，寒光一闪。
“动手吧。”他说。
云逸却不动，反而看着赵婆婆：“你把她放开，我们单挑。”
“做梦。”楚天阔冷笑，“她是你的心病，也是你的弱点。”
话音未落，西面八方突然涌出十几个黑衣人，个个手持武器，将云逸团团围住。
“你们是‘龙卫’的人？”云逸扫视一圈。
没人回答，只有刀刃出鞘的声音。
“好啊。”他咧嘴一笑，右手小指迅速缠上红布条，“那就陪你们玩玩。”
他身形一闪，判官笔出手如电，眨眼间己点倒两人。其他人立刻围攻上来，刀光剑影交织，空气中弥漫着杀气。
战斗持续了不到五分钟，云逸以一敌众，虽略占上风，但终究寡不敌众。尤其当楚天阔加入战局，形势瞬间逆转。
八卦刀挥舞如风，每一击都带着震耳欲聋的破空声。云逸几次险些被劈中，只能靠移形换位勉强支撑。
最终，他一脚踩中机关，脚下地板突然塌陷，整个人跌入陷阱。
他摔在一张椅子上，手脚瞬间被锁链束缚。周围升起一圈机关装置，刀枪棍棒齐备，只要有人按动某个按钮，他随时可能被碎尸万段。
楚天阔站在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：“云逸，你这一生都在逃避责任。今天，我就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软弱如何毁掉一切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云逸声音低沉。
“让这些老太太替你死。”楚天阔冷冷道，“或者，你自己死。”
赵婆婆突然挣扎着抬起头，嘶哑地说：“别听他的！快逃！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楚天阔笑着按下一个按钮。
刹那间，机关启动，刀锋旋转，火药引信点燃，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。
云逸盯着楚天阔，眼神冰冷：“你以为我会怕？”
“你会的。”楚天阔慢慢抽出八卦刀，刀尖指向他的喉咙，“因为你知道，这次你真的输了。”
地下室深处，传来一声闷响，像是某种金属断裂的声音。
紧接着，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。
云逸皱眉：“你疯了吗？这里是毒气储藏室？”
楚天阔脸色微变，但很快恢复镇定：“那就一起死吧。”
他举起刀，正要劈下——
轰！
整座工厂剧烈晃动，天花板一块巨石砸落，尘土飞扬，火光西溅。
混乱中，一道身影闪现而出，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。
下一秒，楚天阔的八卦刀脱手飞出，钉在墙上，嗡嗡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