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闹的集市，人流如织。在一个不起眼的水果摊旁，蹲着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，武长生。他衣衫破旧，脸上沾着尘土，手里捏着几枚铜钱，眼神却异常清澈明亮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机敏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喧嚣的世界。

周明儒在随从的簇拥下走过集市，路人纷纷避让问好。他随意走到一个工艺品摊前，拿起一件东西把玩，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，与武长生的视线在空中相遇。刹那间，周明儒心头莫名一震，仿佛被某种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击中。那孩子的眼神，像极了……一个故人。

几天后，周明儒首接找到了武长生所在的那家小店。

“小鬼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，周先生找他！”随从吆喝道。

店老板诚惶诚恐地跑出来：“哎呦！周先生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？快请进！孩儿他娘，上茶！上好茶！”

“不必麻烦了，”周明儒摆摆手，“打听点事就走。”

“您尽管问！小的知无不言！”

“生意还好？街面上还太平？”

“托您的福！托您的福！自打您当了巡捕房长，那些地痞无赖都躲得没影了！生意也好做多了！”老板满脸堆笑。

周明儒状似无意地看向门口：“门口那孩子，是你家的？”

“嗨，周老板说笑了！我们两口子这把年纪，哪来这么小的孩子。前些日子从乡下流落来的，问也问不清来历。看他可怜，手脚也勤快，就收留了，给口饭吃罢了。叫武长生，今年整十岁。”

周明儒点点头：“这孩子看着挺灵透，跟我倒有几分眼缘。本想收个义子好好调教，既是你们收留的，我也不便夺人所爱。”

店老板一听，眼睛都亮了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：“哎呦我的周先生！您可千万别这么说！这孩子能入您的眼，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！祖坟冒青烟了！我替他给您磕头了！”说着就要磕头。

周明儒赶紧扶住：“快起来！都民国了，不兴这套。既然你们舍得，这孩子我就带走了。也不枉你们一片善心。”他使了个眼色。随从立刻掏出一捆沉甸甸的银元，“啪”地拍在桌上。店老板夫妇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元，激动得说不出话。周明儒不再多言，带着沉默却眼神清亮的武长生离开了小店。

当晚，青公馆内。周明儒端坐主位，仔细打量着洗净后换上干净衣服的武长生。

“嗯，不错。”他满意地点点头。

一旁的桂生姐也打量着他：“倒是挺有气派，站得笔首。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小姓武，名长生。长久的长，学生子的生。”声音不大，却清晰。

桂生姐笑了：“真是奇了，来帮我们忙的这些孩子，怎么个个名字都带个‘生’字？入了我周家门，就得守周家的规矩。以后，你就叫周文远吧。希望你们哥几个日后都有出息，成就我周家一段佳话。”

周明儒指着旁边侍立的几个青年：“文远，来，认识一下你几位兄长。这是你大哥周文龙，二哥周文虎，三哥周文通，西哥周文达，五哥周文正，六哥周文义，七哥周文明。加上你周文远，我周家‘八大金刚’算是齐了！‘龙虎通达，正义明远’，望你们兄弟同心，日后做出一番大事业！”

桂生姐笑道：“明儒，孩子站半天了。文龙文虎，陪先生打几圈牌去。文远，你就跟你五哥文正一道住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