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萌紧咬嘴唇，泪流满面，一时间梨花带雨，花瓣娇嫩，化做万般柔情。
郑一凡何尝不明白肖萌的心思，意识到肖萌喜欢自己时，他开心过，痛苦过，也迷茫过，不由自主地躲避着，甚至婉转说出自己对未来的担忧。
他怕失去这份纯真的情感，更怕伤害这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。他明白自己很喜欢这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，因为喜欢，绝不能伤害她。
对雪儿如此，对肖萌亦是如此。
他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墙，一道很高的墙，一首苦苦守在心门一侧，渴望着打开，又害怕那扇门永远关上。
此刻，那道墙在肖萌的诉说和泪水中，融化了，倒塌了。
“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！我和你说话，和你斗嘴，和你开玩笑，都是因为喜欢你！我躲你，因为喜欢你！我不敢说出来，也是因为喜欢你！我怕伤着你，更是因为我喜欢你！
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，肖萌，我爱你！”
说着，挽起肖萌的手，目光如炬，“只要你愿意，我马上带你走！”
五月的风飘过，吹散了所有的失望和忧伤。
肖萌破涕为笑，轻轻推开了郑一凡越来越近的胸膛。
“别做诗啦！我跟你走！不过，一会在你家人面前，不许再说我是你同学！”
满脸的羞涩，更显得肖萌楚楚动人。
“不说是同学，那说什么呀！”郑一凡故意逗了肖萌一句。
肖萌扬起拳头就打，“坏蛋！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！说什么我都愿意！”
郑一凡看着娇羞满面的肖萌，满眼都是怜爱。
猛地，双手抱住肖萌，贴在那偷偷欣赏了无数次的花瓣上，贪婪地亲吻着，搅动了整个世界……
首到不远处下棋的老者咳嗽了一声，二人才手牵手，向车站跑去。
从雍和宫到牡丹园并不远，到舅舅家时刚过十一点。
按下门铃，不一会儿，门开了，舅妈带着围裙探出头来，“吆，小凡！快进来！”
进了门，舅妈才看到郑一凡身后的肖萌，上下打量了一番，才笑着说：“这就是你那位同学吧，真漂亮！”
郑一凡忙拉过肖萌，“舅妈，这是我大学同学肖萌，现在是我女朋友！肖萌，这是我舅妈，也是大学教授。”
舅妈上前拉起肖萌的手，“肖萌，你好，欢迎来我家做客！”
“舅妈好！一凡来看郑妈妈，我就冒冒失失跟来了，您别见怪！”
舅妈一首没松手，把肖萌按到椅子上坐下，“到家了，不用客气。来，快坐这儿！瞧这水灵劲儿，我家小凡眼光不错！”
说了几句话，舅妈起身对郑一凡说，“小凡，我先去做菜，等你舅舅回来咱们就开饭。你妈在姥姥房间，去看看吧！”舅妈转身进厨房忙碌去了。
“一凡，等等我！”肖萌紧跟着郑一凡走进房间。
汪秋寒半靠着躺在床上，满头银丝的姥姥坐在旁边，手里拿着半根香蕉。
“姥姥！妈！”
走到床前，郑一凡往旁边站了站，把肖萌让到前面，“姥姥，这是肖萌，我女朋友。肖萌，这是姥姥！”
肖萌走过去，拉起老太太的手，“姥姥，您真慈祥！和我奶奶可像啦！”
姥姥拉过一把椅子，“丫头！坐这儿！让我好好看看！嗯，真俊！我家小凡有福气喽！”
肖萌红着脸，把目光转到病床上，“姥姥，郑妈妈这几天怎么样！”
“能靠着坐一会了，还是不能自己吃东西。唉！我这孩子命不济啊！小凡都这么大了，她却倒下了！没有享福的命！”
说着，姥姥拿起手绢擦擦眼泪，“这下好了！小凡有媳妇了，她也有个盼头了！”
肖萌的眼睛也了，“姥姥，郑妈妈会好起来的！”
“肖萌，我妈叫你呢！”郑一凡指着母亲刚抬起的手。
肖萌忙坐到床边，拉起郑母的手，“郑妈妈，我又来看您了！”
汪秋寒眼睛里闪着光，“好……好……”
一颗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，无声地流淌在消瘦的脸颊上。
郑一凡在旁边看在眼里，鼻子一酸，两行热泪瞬间滑落。
他明白母亲的心思，还在母亲能说话的时候，她就常说，等你娶了媳妇儿，我也就没牵挂了。这句话令他心如刀割。
“小凡，你舅舅回来了！”舅妈走进来，看到肖萌眼中的泪痕。
“老太太，你怎么当着客人面儿哭呀！你看看，孩子们都跟着掉眼泪。好啦！一凡，快带肖萌去见见舅舅！”
郑一凡走进客厅，见舅舅从自己房间走出来，忙迎上去，“舅舅！您可开始发福啦！”
“少跟我贫！客人呢？”舅舅瞪了郑一凡一眼，继续往前走。
郑一凡知道舅舅平时特别严肃，想先缓解一下气氛。
“舅舅好！”肖萌垂着手，从郑一凡身后闪出来，“我是肖萌，和一凡来看望郑妈妈。”
“你好！”舅舅没有了往日的严肃，笑着和肖萌握握手，“能和小凡来，很难得！你和一凡都在师大吗？”
“是的！我们同系不同班，只是他是三班的，我是一班的！”肖萌笑吟吟答着，瞥了一眼有点儿紧张的郑一凡。
舅舅呵呵一笑，“不管一班的，还是三班的，到了家都是不一般的，是不是啊！同学好哇，我和你舅妈也是大学同学，不过我们是同系不同级，你舅妈为我还特意留了一级！你舅妈可是当年邮电学院最漂亮的！”
舅舅风趣地说着家常，让有点拘谨的肖萌很快放松下来。
“老汪，别光顾说话啦，让孩子们吃饭吧，有话慢慢说。”
舅妈招呼大家落座，特意把肖萌安排在自己身边，“小凡，你先去喂你妈吃饭！肖萌我会替你照顾好的！”
郑一凡盛了少半碗米饭，从盘子里分别夹了几样菜，端着进屋去了。
舅妈本就热情好客，肖萌大方又乖巧的样子让她很喜欢，不时用小勺给肖萌填菜，催她多吃。
肖萌也不客气，嘴里不停说好吃，还把自己面前的菜，用小勺送到姥姥的碗里。
舅舅看在眼里也不说话，只是满脸笑意。
舅妈简单问了问肖萌家里的情况，便不再多说，一个劲儿催促肖萌吃菜。
肖萌左一个“姥姥”，右一个“舅妈”的喊着，客厅里笑语不断。
里屋的郑一凡听到耳朵里，心里漾溢着幸福，附在母亲耳边，“妈，让肖萌给您做儿媳妇儿好不好？”
汪秋寒吃力咽下一口饭，满脸是笑，“好……好……”
郑一凡望着母亲脸上的笑容，他记不起母亲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。
肖萌放下筷子，站起身，“姥姥，舅舅，舅妈，我吃好了。你们慢慢吃，我去替一凡！”
说完，走进里屋，接过了郑一凡手里的碗，“你去吃饭吧，我来！”
郑一凡回到客厅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
舅妈在一边笑道，“慢点儿吃！人跑不了！”
姥姥在一旁看着外孙子，轻轻地叹了口气，起身进了屋。
吃完饭，舅舅回屋，把郑一凡叫了进去，嘱咐了几句便去上班了。
郑一凡帮着舅妈收拾桌子，刚把碗碟放下，舅妈走进来，随手关上了厨房门。
“小凡，跟舅妈说实话，你们确定关系啦？”
“嗯，今天刚定下来，不然不会带回来了！下午去见她爸爸，她爸爸要和我谈谈。现在就看他们家的意见了！”郑一凡如实地回答着。
舅妈关上水龙头，“这孩子不错，挺懂事的！长得也好！只是你们家的情况一定要和人家说清楚，别让人家误会！”
“舅妈！您放心吧，我早把情况说明了。今天我带她来，一是让您和舅舅把把关，毕竟我第一次谈对象，什么都不懂。二是也看看她对我妈的态度。您也看到了，她没有嫌弃我妈的意思，我心里也踏实了。”
“那就好！交朋友是大事，人品最重要！我这关过了！你舅舅也很满意！后面的事你自己一定要处理好。遇到事儿，多往长远里想。以后有什么困难，告诉舅妈，我和你舅舅会帮你的！”
舅妈说完，把郑一凡赶出了厨房。
下午，郑一凡和肖萌一首守在床前，看母亲睡着了，才离开舅舅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