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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解了大概情况，郑一凡坐不住了，上完课就去了菜市场。他记得路过菜市场门口时，那儿有个卖糖葫芦的摊位。

果然，当郑一凡举着两串糖葫芦出现时，雪儿的眼睛明亮起来，话也多了，还让妈妈多做好吃的，和上次的状态判若两人。

雪儿一手一串糖葫芦，独自吃的高兴，王哲甫和王玉芬愣愣地看着，欲言又止。

郑一凡见状，低声问，“雪儿，好吃吗？”

“好吃！我最爱……最爱吃糖葫芦……谢谢……小凡哥哥！”

雪儿张口咬下半个山楂，甜甜的说道。

“不用谢我，我可不知道你喜欢吃这个，可喜欢你的人知道啊，就悄悄告诉了我，我就当了一回搬运工。

既然好吃，一个人独吞可有点儿小家子气了！”

郑一凡说话时刻意放慢了速度，抑扬顿挫的，还眼巴巴看着雪儿手里的糖葫芦，如同馋嘴的哥哥看妹妹一样，他也确实有点馋了。

人们似乎天生无法抗拒酸味儿的诱惑，一颗鲜艳的山楂便能让口齿生津，欲罢而不能，只能望梅止渴。

雪儿听了，停止了咀嚼，眨着大眼睛望望郑一凡，又看看一旁的父母。

两位王老师也互相看看，都摇摇头。

“小凡哥哥……我错了，以后……不会了。”

说着，雪儿把手上那根没动的糖葫芦递给了妈妈。

王玉芬摇摇头说，太酸，不爱吃。

郑一凡冲王哲甫微微点点头。

王哲甫会意，俯下身，“雪儿，爸爸馋了，能不能让我尝尝？”

雪儿缩回手，回身看看郑一凡，见郑一凡冲她点头，才又伸出手。

“爸爸……妈妈分着吃，我……小凡哥哥分，都……不许抢！”

王哲甫忙答应着，接过糖葫芦，先喂了王玉芬一颗，自己才咬下一颗，大口地嚼着，眼角了。

那一刻，郑一凡明白了什么是铁汉柔情，高傲的人也会有。

从那以后，郑一凡每周末都会到王老师家。

雪儿发呆，他也坐着发呆。雪儿流泪，郑一凡也跟着流泪。雪儿不喝水，郑一凡也不喝水。雪儿不吃饭，郑一凡也不吃饭，俩人好像在比赛，又像在较劲。

最后总以郑一凡举手投降告终，雪儿则是咬了嘴唇，偷偷的笑。

雪儿安静的时候，他就写自己的童年趣事，还故意不让雪儿看。

越是这样，雪儿越想看。他拿着本子东躲西藏，雪儿在后面穷追不舍。于是，他就要雪儿读，有时读着读着，雪儿会哈哈大笑。

慢慢的，雪儿开始自己找水喝，还会给郑一凡倒一杯。郑一凡到厨房偷着吃东西，雪儿也会跟着他躲在门后吃东西。

其实，这些都是他的亲身经历，只是自家小妹初中一毕业，就去远方打工了。

雪儿吃东西的样子，和妹妹很像。

几个星期后，雪儿情况明显好转，王玉芬更是心中欣喜。

一到周末，便变着花样儿烧饭做菜，让雪儿到学校喊郑一凡。

雪儿更是乐此不疲，妈妈一开始做饭，她就去教室找郑一凡。

郑一凡在的时候，就粘着郑一凡问这问那，就像自家哥哥一样。只要郑一凡不在，逢人就问，我哥呢，我哥呢。

当然，这都是郑一凡和王老师约定好的，目的就是让雪儿自己走出去，自己走进陌生的环境。

同学们不知内情，见雪儿那副依恋模样儿，像是看到了外星人，偶尔当面调侃郑一凡两句，却被雪儿瞪的不敢说话。

后来，雪儿稍微晚去一会儿，就会有同学问郑一凡，小师妹呢？

每逢周末，王家小院里，欢声笑语多了，雪儿也慢慢开朗起来，和父母的交流也顺畅了，王哲甫夫妇脸上也有了笑容。

2

两个月后，雪儿渐渐活泼了许多，却突然提出要去上学。由于雪儿己经休学八个月，只能降了一级。

安排班级后，郑一凡交给班主任老师一个清单，请老师们多费心协助一下。

王哲甫看了一眼清单，上面是雪儿在学校时的注意事项，足足有十几条。

王哲甫没有多问，他和郑一凡有约定，在雪儿的事情上，要以郑一凡的意见为主，爸妈会全方位配合。

雪儿重新回到了学校，但学习上还是有点儿吃力，总是带回很多问题。

郑一凡的晚饭晚自习都转移到了王家，条件是雪儿必须执行他的学习计划。

雪儿欣然接受，也很配合，只要郑一凡要求的，她都会乖乖去做，但只有一点例外，不许爸妈问她的学习情况。

当然，雪儿也提出了要求，每个周末至少有一天，要郑一凡带她出去玩儿，不去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。

郑一凡有些无奈，高考时间越来越近，自己的学习时间本来就不够，再拿出一天去玩儿……

可一看到雪儿那双依然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睛，郑一凡咬咬牙，骑上自行车，带着雪儿走遍了整个县城。

雪儿话多起来，脸色开始红润起来，就是吃的也越来越多了，每次出去玩儿，见到想吃的就冲郑一凡笑，也不说话。拿到了吃的，雪儿才又成了开心小画眉。

郑一凡兜里早见了底儿，王老师也给过一些零用钱，但雪儿的嘴越来越刁，一买还必须是双份，郑一凡不吃，她也不吃。

好在戴老师每个月都会拿给他一些钱，数目每次都不一样，数额越来越多。

后来，郑一凡开始限制雪儿的零食，但会带她去看电影、逛博物馆、比赛背诗词，有的时候还会去县图书馆坐上一天……，只要是雪儿乐意做的，他都带她去。

雪儿的状态慢慢恢复了正常，郑一凡回家的次数才多了起来，每次回来就带一堆从家里山上搜罗来的吃的玩的，还发动家里人想方设法弄好吃的，越新鲜越好，哪怕稀奇古怪的。

到了约定的返校时间，雪儿就会在家属院门口一个人转悠，郑一凡一出现便跑过去，欢天喜地地说个不停。

有的时候，郑一凡带来的那些蔬菜，就让雪儿自己挨家挨户去送，当然，主要是他知道的暗中帮雪儿的老师们。

看到雪儿的变化，老师们也很高兴，变着花样的准备好吃的好玩儿的……

三个月后，雪儿的日常交流渐渐正常了，看到老师们，远远地就打招呼……

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又回来了，一如当年那么健康，那样可爱。

时间慢慢推移，雪儿的学习成绩也开始提升。每次拿到雪儿的成绩单，连王哲甫看了，虽然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，心里还是倍觉欣慰。

王哲甫马上找到郑一凡的成绩单，郑一凡在班里的名次不进反退，己经落到了三十之后，可全班还不到西十人……

刚刚生出的欣慰化作了愧疚，久久坐在椅子上，那一行行冷冰冰的数字，犹如窗外呼啸而过西北风。

寒冬再次降临了，那一年格外的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