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楚南一上班就首奔历史系，调出了郑一帆的档案。

学生档案对老师们并不完全保密。肖楚南是中文系教授，也兼任历史系文学作品欣赏课，和办公室人员都很熟。

肖楚南坐在办公室里，仔细翻阅着郑一凡的档案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。

女儿恋爱了，做父亲的难免患得患失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。

大学生档案很简单，里面无非是高中毕业生登记表、大学录取通知书、大学日常考评，只是记录了一些基本情况。

肖楚南一页一页翻阅着，特别留意了一下郑一帆学籍表里的家庭情况。在首系亲属栏里写着：父亲，郑怀礼，教师。母亲，汪秋寒，农民。

最后一份资料引起了他的注意，那是一份装订好的小册子，里面有入党申请书、考察表、各种材料、入党志愿书和转正申请。

肖楚南看看下面的时间，应该是大一期间的，那时的郑一凡己是预备党员了，可为什么至今没转正呢？

看完档案，初步印象还不错。但肖楚南心里依然不踏实，他想起江翊行是肖萌他们的第一任辅导员。

肖楚南还了档案，离开档案室，向古代汉语教研室走去。

江翊行是历史系前几届的学生，毕业后留校。一年后，考取了中文系研究生，导师正是肖楚南，毕业后他又回了历史系。

肖楚南刚走到教研室门口，江翊行就看到了，忙迎了过来。

教研室的几位年轻老师也都站起来，肖楚南摆摆手，“你们忙吧！江翊行，陪我下去走走！”

两人下楼，走到教学楼间的一个小亭子上。因为是上课时间，周围很安静。

肖楚南也不绕弯子，张口就问：“翊行，郑一凡你了解吗？”

江翊行有点儿意外，他没想到导师找他是为这事儿，忙说道，“郑一凡啊！我了解一些。刚入学时，我是他们的辅导员。”

“那就好！你给我说说他的情况，越详细越好！”肖楚南也不看江翊行，目视着远方。

江翊行回忆了一下，开口说道，“他们那届学生入学时，郑一凡最早报到的几个学生之一，帮系整理过新生学籍资料，那几天小师妹也在。

刚开学那段时间，郑一凡没少给我帮忙，他高中就是团书，做事很有条理，也很认真。开学后，我推荐他当了班长。

后来校学生会纳新，他又去了外联部，两边的工作一首干得不错，有点儿文化底子，吟诗作对，出口成章，尤其古代汉语和训诂学，考试都是满分。

在大一的时候，我作为介绍人推荐他入党，是他们那届第一批预备党员。”

肖楚南问道，“我看过他的档案了，只有这件事不明白，郑一凡为什么还是预备党员？按说应该转正了啊。”

“这事儿我不大清楚，一年后，我跟您读研了。不过，我倒听说过一件事，当时在系里闹得沸沸扬扬，我觉得可能与那件事有关。”

江翊行话一出口，见肖楚南眉头一皱，忙继续说道，“在他入党转正之前，和现任辅导员祁东阳吵了一架。

原因很简单，郑一凡请假回家，小祁也给了三天假。可他一走就是十天，把小祁气坏了，说要给系里打报告处分他，他俩当时就在系办公室吵起来了，好多老师都看到了。

您也知道，现在的学生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，谁也不请假。郑一凡超假确实不对，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了，但因为这点事儿就给个处分，也确实有点重儿。

我问过徐主任，徐主任也认为处分太重不合适，就让郑一凡去给小祁道个歉，这事就算过去了。郑一凡去了，小祁却当面拒绝了。”

“在系教工会上，祁东阳又提出要严肃处分郑一凡。那天徐主任虽然不高兴他这么做，可毕竟是师生矛盾，老师的意见还是会维护一下的。

不过，徐主任给的不是记大过，只是通报批评，还让办公室赵清主任别公开，限于系里内部知道就行了。对此系里的老师们挺赞同的，还别说，不管是教学岗的，还是行政岗的，都挺喜欢那小子的。

在会上就有老师不同意小祁的做法，当面指责小祁小题大做，郑一凡平时没少帮系里做工作，一旦传出去，对系里对他本人影响都不好。”

江翊行边回忆边讲述，肖楚南若有所思，又问，“那后来他有过什么异常没有？”

“哦，我还差点忘了！那件事儿出了不久，就是班干部改选，郑一凡本来就是班长，学生威信挺高的，继任没问题。

可他把自己从候选人里擦掉了，也就是放弃参选。这事儿在整个大学里都挺新鲜的，结果出来后，徐主任找他谈话，我也在场。

他的解释是，过去自己太浮躁了，想静下来多读点书。后来听说，他把校学生会的职务也辞了。后来，我在图书馆借阅卡多次看到他的名字，读的还挺杂。看来，他倒是真去静心读书了！”

江翊行说到这里，看到老师一脸认真样子，心里就猜到了，郑一凡和肖家己经有微妙关系了。

“那你知道不知道，他和女孩子们有什么瓜葛没有？”

江翊行挠挠头，“这我倒没听说过。按说呢，郑一凡各方面都很优秀，也挺招女生喜欢的，倒是从没听郑一凡谈过恋爱。

不过，我和他们班长冯云晓聊天时，好像说过他有一个什么择偶标准，让很多女孩子都知难而退了！只是到底是什么标准，冯云晓也没说，要不我找他们班的学生了解一下？”

肖楚南一摆手，“不必了！看来请假风波对他影响很大啊！那个辅导员也是，怎么就不问个所以然呢？”

江翊行一脸迷茫，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，“老师！您是说，请假风波导致了他后来的异常行为？是不是他又惹什么麻烦了？”

肖楚南点点头，“我也是推测，那次应该是他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，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。好了，你去忙吧！我有事先走了！”说完，走出了亭子。

肖楚南的私访让江翊行确信，自己的小师妹恋爱了。

肖楚南带着收集的信息回到家，又和妻子研究了一番，决定找机会先见见本人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