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才三日,黛玉就有一种好像过了很久的感觉,眼见贾母欲起身行礼,黛玉连忙上前扶住,轻声笑道:“外祖母,您这是做什么?快别多礼。”
顺势也免了舅母、嫂子们的礼数,举手投足间,己然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度。
胤禄早随着贾赦、贾政到正室闲话去了,毕竟今日是黛玉回娘家的日子,自然要让她与外祖母好好叙旧。
王熙凤是个眼明的,见状立刻玩笑一句,众人心领神会,便将空间留给了贾母与黛玉祖孙二人。
“一切可都顺利?”贾母拉着黛玉的手,细细打量着,虽见黛玉气色不错,且十六阿哥也给了荣国府极大的体面,猜测小两口应是和谐美满,但终究是放心不下,开口问道。
黛玉依偎在贾母身旁,轻声回道:“外祖母只管放心,只是家里头人少了点,不过却是很自在的。”她捡了几件管家的小事儿,轻松愉快地讲给贾母听,字里行间透着新婚燕尔的甜蜜与做主人的从容。
贾母听闻十六阿哥这般给黛玉撑腰,心头那块大石才彻底放下。她深知一个府邸的女主人,能否立足,除了自身能力,更离不开丈夫的支持。多少当家主母,因丈夫的偏心,而被忽视甚至被侧室骑到头上,个中辛酸,贾母看得太多。
“你是个聪明的,外祖母也没什么好教给你的,只有一样,”贾母慈爱地拍着黛玉的手,“若是不高兴了,不顺心了,这儿总归是你的家呢。”她生怕黛玉受了委屈不吭声,却不知黛玉出嫁前己与父亲相认,如今更是有了几分撒娇的性子。
黛玉听罢,笑盈盈地打趣道,自己说不定要常回来打搅呢。
祖孙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,贾母才提起另一桩喜事:“你二姐姐的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,等着好日子再行六礼了。”
“这么快呀。”黛玉惊住了。
贾母笑着解释道:“也不快了。你还记得你大舅舅干的糊涂事儿?那时候,我就问你二舅舅,正好你二舅舅那边就有个合适的人选。昨儿这孩子跟着他父亲来拜访你二舅舅,我叫来看了看,也让你二姐姐在屏风后瞧了瞧。”贾母将男方家中的情形大致告诉了黛玉,末了又道:“你去跟她们姐妹说说话,只怕你琏二嫂子就迫不及待都告诉你呢,这一次,她可有些功劳呢。”
果然,听黛玉问起来,王熙凤便绘声绘色讲述起来。
黛玉果然去问,王熙凤便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。自打王熙凤下定决心对迎春好些,自然也将迎春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。
听贾母提起刘家,王熙凤细细琢磨了一番:虽然刘家现在看起来普通,但人家哥儿都过了乡试,日后春闱,谁也不能说就中不了。万一像当年林姑父那样也是个探花什么的,那可太好了!就算没有林姑父厉害,只要春闱能中,将来出来做官,家里头帮一把就有前途了。
于是,王熙凤赶紧给贾母出主意:“老太太,孙媳虽然见识还不够多,但觉得二老爷一向是个稳重人,能入得了二老爷眼的人,定然是个不错的。倒不如趁着秋日凉快,让二老爷请了这孩子来家里做做客,也让老太太您亲自瞧一瞧。”
贾母也有此意,便道:“倒是让琏儿到时候,也陪着见见。”
王熙凤向来脑子转得快,当即便提议:“不如呀,到时候那孩子来拜见老太太的时候,让二妹妹在屏风后也见见,说到底,这夫妻俩过日子,还是要两人看得对眼。就是我们夸得再好,要是二妹妹看不上,也是不美。”
正好黛玉出嫁,贾政有了几天休假,便邀请了刘家父子上门。所以,昨日迎春还真的在屏风后头,见了刘家的二公子刘珺。
“哎呀,你都不知道,二妹妹当时呀,脸都飞红了,很不好意思呢!”王熙凤提起此事,还不忘打趣迎春一句。
“那看来二姐姐日后,是个有福的。”黛玉也玩笑一句。
“二嫂子平日里最是贫嘴的,现在林妹妹也不得了了,竟然也打趣人了。”迎春瞪一眼王熙凤,说完意识到称呼不对,赶紧改口。
黛玉摆了摆手:“罢了,大家姐妹,又是家里头,若是还要分个身份,那我回来岂不是无趣了。”
王熙凤听了黛玉这话忙接了一句:“哟,二妹妹难不成平日里觉得林妹妹是个不会打趣人的?要我说,你们姐妹加起来,也不及林妹妹的口才呢。”
探春和惜春见黛玉与出嫁之前并无二样,一点儿架子也没有,都觉得十分庆幸。
尤其是探春,想着如今家里面如此重视迎春的婚事,那自己的将来,也定然不会差到哪儿去。
原本黛玉想着吃了午饭就告辞的,没成想老太太说特意准备了焰火:“你二舅舅去年就去跟那烟花炮竹的商贩谈,要了好几种新鲜焰火的式样呢。”
“那我定要留下来看了焰火再走了。”黛玉心底想,果然是父亲,待自己永远是最好的。
等着夜晚,果然有极好的焰火,荣国府的院落里,一派喜气洋洋。黛玉被贾母搂在怀里,欣赏了一场格外绚烂的焰火表演。
夜空中,烟花竞相绽放,流光溢彩。有的如盛开的牡丹,层层叠叠;有的像垂柳般婀娜多姿;还有的像一颗颗闪烁的星辰,在夜空中跳跃闪耀。火树银花不夜天,将荣国府的夜空装点得如同仙境,也映衬着祖孙情深,其乐融融。
就连回去马车上,胤禄也不免感叹:“外祖母和舅舅们,对你真好。”
黛玉莞尔,并不打算将父亲的这一层身份告知胤禄。
荣国府其乐融融,有些人就很是着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