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吴千看似死了,实则没死。”小诸葛指向刘海,“他就是吴千!被你杀死的那个,不过是吴千的替身罢了。这点‘移花接木’的小把戏,对你吴叔叔来说不值一提。”他话锋一转,带着一丝无奈与敬佩,“至于武竹轩……那个短命鬼,倒是死得彻底。正所谓——以命入局,方为天局!”
小诸葛缓缓道出惊天布局:“八门终究是八门。所谓‘天局’,乃是八门堂主以身入局,相互配合,却互不互通。彩门素以变化莫测立身,你吴千叔叔早以身入局,潜入青帮,成了贾明儒身边的眼线!他化名刘海,一首在暗中保护你。正是如此,才有了这天局之计。团门堂主武竹轩,他必须死!不死在周明儒手里,洋人也不会放过他。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死得其所!而你,”小诸葛的目光灼灼地落在武长生身上,“则是这天局的最后一环!是那把终将刺向周明儒心口的——开刃之刀!”
武长生如醍醐灌顶!他终于明白,自己不仅是周明儒手中的刀,更是八门反戈一击的关键!吴千、武竹轩的“牺牲”,都是在为这把刀开刃祭旗!
“先生!”武长生单膝跪地,目光坚毅如铁,“我誓要为我父母报这血海深仇!请先生教我,我该怎么办?”
“孩子,”小诸葛扶起他,语重心长,“记住,你是八门的天命人!你的血海深仇,除了你父母,还有这八门所有兄弟的血债!我们不惜以身入局,就是要成全你!八门自古行侠仗义,是周明儒在八门之上另立青帮,甘当洋人走狗,贩卖烟土,祸国殃民!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凝重,“以卦象看,周明儒很快就会对你和刘海下手!如今天局己成,我们必须借机金蝉脱壳,由明转暗,再图后计!”
青公馆内,灯火通明。周明儒接过下人递来的密信,急切打开,与桂生姐一同观看。
“哈哈!大事己成!”周明儒抚掌大笑,得意之色溢于言表,“文远果然没让我失望!不枉我周家多年栽培!如今八门上三门皆群龙无首,看这奉天城,还有谁敢与我作对!”
“先生,下一步怎么做?”桂生姐问。
“下一步?”周明儒眼中寒光一闪,“下一步,必须斩草除根,永绝后患!刘海和周文远这两个人,周家养了这么多年,也是时候‘回报’周家了。”
“你是要……除掉他们?”桂生姐心中一凛。
“不是我要除掉他们,”周明儒阴冷一笑,“是八门要除掉他们!总得有人出来背这个锅,给八门,也给洋人一个交代!他们知道的太多,活一天,我周明儒的把柄就攥在他们手里一天!”
“那打算怎么做?他们会不会有防备?”
“有没有防备,又能如何?”周明儒语气森然,“人在监狱里,就由不得他们了!文远心智单纯,刘海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下人。我早己在狱中安插了其他眼线……你,静候佳音便是。”
奉天监狱放风时间,气氛压抑。刘海(吴千)凑近武长生,声音压得极低:
“文远兄,线人来报,周明儒今天托人送进来一箱‘金条’,说是供今晚开赌用,任务完成,让我捞把大的,还承诺这周就安排我们出狱。”他冷笑,“我料定,这‘出狱’的消息,就是他动手的信号!以往开赌,监狱头头必来抽成,这次开这么大的局,竟无人对接!所以,今晚这箱子里,除了金条,恐怕还有别的东西——炸弹!”
武长生心头一紧: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放心,”刘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我和诸葛先生己买通值班狱警,找了两个身材相貌与我们相近的替死鬼进来参赌。他周明儒不是想把事搞大吗?那我们就将计就计,来个‘哪吒闹海’!总之,今晚你跟紧我,寸步不离!”
夜色如墨,笼罩着森严的监狱。突然——
“轰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寂静!紧接着,又是几声连环爆炸!废弃仓库方向瞬间火光冲天,烈焰如同愤怒的巨兽腾空而起,迅速吞噬着周围的一切!
“着火啦!快!快救火!”狱警凄厉的嘶喊响起。
但火势蔓延得太快,杯水车薪。整个监狱瞬间陷入地狱般的混乱!
“啊!开门!快打开牢门!老子要被烧死啦!”
“救命啊!到处都是火!救命啊!”
凄厉的哭喊、绝望的咒骂混杂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,响彻夜空。而在监狱外浓重的夜色中,武长生、刘海(吴千)、小诸葛三人静静伫立,回望着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火海,脸上没有恐惧,只有冰冷的决然。相视一眼,三人迅速转身,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的街巷深处。
翌日,奉天监狱己成一片焦黑的废墟,断壁残垣间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。狱警们正麻木地清理着一具具被烧得面目全非、蜷缩扭曲的焦尸。
盐田一郎捂着鼻子,眉头紧锁,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:“周先生,你也太不小心了!一夜之间,几千条生命……这是我任内最大的丑闻!”
周明儒一脸沉痛与自责:“是,盐田先生,是在下失职!我一定亲自查明起火原因和死亡人数,给公署,给百姓一个交代!”他话锋一转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,“不过先生也无须过于痛心,这奉天监狱关押的,皆是杀人越货、欺男霸女的亡命之徒,死了……倒也干净,省了国家供养这些渣滓的粮饷。”
盐田一郎审视着周明儒,最终点了点头:“我们对周先生一向信任。大日本帝国主张中国人管中国人的事。既然周先生这么说,那我就不打扰了。”他带着随从匆匆离去。
周明儒目送盐田离开,转身换上公事公办的面孔,戴上白手套和口罩,指挥巡捕房的人进入现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