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天监狱,阴暗潮湿的牢房里,弥漫着绝望的气息。周文远(武长生)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望着铁窗外狭窄的天空。
“狱警大哥,”他叫住路过的看守,“我叫周文远,有我的消息吗?”
“去去去!什么文远文近的!没有!老实待着!”看守不耐烦地呵斥。
同监一个形容枯槁的犯人凑过来:“兄弟,犯什么事儿进来的?”
“贩土。你呢?”
“呦!大买卖啊!”犯人咧开嘴,露出黄牙,“手头紧,摸了些物件,走了背字儿。”
周文远沉默片刻:“进来好几天了,一点动静没有。就这么干等着?等什么呢?”
“大事等杀头,小事等保释呗。”犯人叹口气,打量着他,“看你这样子,这么久都没人探视,怕是……跟我一样,苦命人。”
牢门“哐当”一声打开,狱警推搡着一个人进来:“进去!拿着,跟里面那俩一起把衣服换了!”
新来的犯人抬起头,周文远瞳孔一缩:“刘海?怎么是你?”
刘海咧嘴一笑,带着几分玩世不恭:“别来无恙啊,文远兄弟。听说你最近‘高升’进来了?真不幸啊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事?”周文远警惕地问。
“监狱里,没什么能瞒过耳朵眼睛,”刘海压低声音,目光扫过西周,“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。”
这时,狱警又探头进来,指着同监那个枯槁犯人:“哎,里面那个,盗窃的,你可以滚了!家里人来保释了!”
枯槁犯人如蒙大赦,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。
牢房里只剩下周文远和刘海。刘海凑近,声音压得更低:“周明儒安进来的。他故意让你入狱,是想接近彩门堂主吴千,伺机在监狱里除掉他。吴千死在牢里,对他而言是最安全、最干净的办法。”
周文远心头一震:“难怪这么多天没动静……”
“吴千在八门中势力根深蒂固,名声显赫,周明儒在外面动他代价太大。”刘海眼神锐利,“但在监狱里,他就可以暗中操控一切。这里死个人,再‘正常’不过。而你,文远兄,成了他达到目的最锋利也最隐秘的刀。”他顿了顿,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封信,“这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的。”
信笺展开,是周明儒熟悉的笔迹:
文远吾儿:
汝身陷囹圄,为父痛心疾首。然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
彩门堂主吴千,其人狡诈如狐,狠辣似狼。仗其掌控奉天各大赌场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致多少良善之家破人亡!男儿立世,当行侠义。此人,正是吾辈必除之绊脚石!
汝需在狱中伺机接近,寻隙而击。吴千身边心腹众多,汝当善察其弱点,或可借其敌手,或可制造“意外”,务求其于无声无息中消失!此事,务必彻底解决!刘海可助你一臂之力。
汝素来深居简出,江湖识汝者寡,为父深信汝能成此大事!
父 周明儒 字
冰冷的字句像毒蛇钻进周文远心里。他的思绪飞速旋转,终于彻底明白——自己并非偶然入狱,而是被精心设计,投入这血腥棋局的一枚棋子。义父周明儒,不仅是成功的商人、巡捕房长,更是一个精于算计、冷酷无情的操盘手!
“没想到……周先生竟有如此心机。”周文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。
“别天真了,”刘海嗤笑,“吴千在监狱里的势力盘根错节,心腹兄弟日夜护卫,形影不离。你父亲的计划,无异于虎口拔牙!稍有不慎,死的不是吴千,而是你!”他拍拍周文远的肩膀,“看来,得从长计议才是。”
放风时间,犯人们像沙丁鱼一样挤在狭窄的院子里。周文远和刘海靠在角落的阴影里,低声谋划。
“怎么样,文远?观察几天了,有门路没?”刘海问。
周文远目光紧锁着不远处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吴千:“吴千的行踪很固定:早上八点食堂吃饭,十点操场锻炼,下午两点在西南角‘开会’,晚上十点后才回单人监房。最难缠的是他身边那几条寸步不离的‘恶犬’。”
“所以,得先引开这些狗。”刘海了然。
“放风时,”周文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你故意去挑衅吴千的一个手下,制造一场足够大的混乱。趁他手下被分散注意力,我找机会……解决他!”
“你怎么脱身?”刘海皱眉。
“吴千一死,现场只会更乱。”周文远指着操场边缘一个废弃的旧仓库,“我们提前准备一套旧囚服放里面。我动手时带上面具,得手后立刻冲向最混乱的人群,然后趁乱溜进仓库。扔掉作案的刀和带血的囚服面具,换上新囚服,从仓库后门混出来,再回到人群里。”
刘海沉默片刻:“万一失手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!”周文远斩钉截铁,“来周家这么多年,这是周先生第一次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!为他,也更是为了奉天百姓除掉此獠,我必须完成!哪怕身死,亦在所不惜!”他眼中闪烁着被灌输的“侠义”与对义父“信任”交织的光芒。
刘海看着他,最终点点头:“好吧。就按你说的。这几天我也没闲着,通过内线对接了两个靠得住的兄弟。东西,我去准备。”